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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4页)

他们也会一起去一些无关紧要的过去。比如上周错过的烟花大会,比如三年前那部没看完的露天电影,甚至去看了陈默刚出生时的样子——襁褓里皱巴巴的小婴儿,被奶奶抱着,父亲在旁边手足无措地傻笑。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丑啊。林小满趴在门的边缘,看着过去的场景笑。

总比你偷邻居家杏子被追着打的样子强。陈默反击,却忍不住跟着笑。

日子像被温水泡着的茶,慢慢舒展,透出清甜的香。陈默不再用门走捷径,遇到搞不定的客户,他会熬夜改方案,而不是穿回过去重新谈判;忘记带钥匙时,他会老老实实等开锁师傅,而不是穿回出门前的瞬间。

门成了他们之间的小乐趣,像个藏在口袋里的糖果,偶尔拿出来尝尝,甜得恰到好处。

直到那个周末,他们在旧书市场淘到一本泛黄的相册。相册里是几十年前的老照片,黑白的影像里,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老火车站前,手里拎着个皮箱,眼神里带着点迷茫,又藏着点期待。

这是我外婆。林小满指着照片,声音低了些,我妈说,外婆年轻时从南方跑到北方,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到没

林小满摇摇头:不知道。外婆从没说过,只留下这本相册。她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半张撕坏的车票,目的地模糊不清,只看得清出发站——南星站。

南星站……陈默念着这三个字,忽然觉得有点耳熟。他想了想,猛地抬头,我爷爷以前是铁路工人,好像就在南星站待过!

林小满的眼睛亮了:真的

嗯,我爸说过,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南星站当调度员,后来才调到我们这边。陈默看着那张车票,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不……我们去看看

林小满几乎是立刻点头:好!

他们选了个工作日的下午,避开人群。陈默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南星站,七十年前,春天。

门缓缓浮现,边缘的蓝光比往常深了些,像浸在水里的宝石。林小满握紧陈默的手,指尖微微发颤:要是……要是看到外婆,我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陈默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过去,我们就看看。

穿过门的瞬间,耳边涌来嘈杂的声响。蒸汽火车的鸣笛声,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脚步声,像一场盛大的旧梦。眼前是灰黑色的站台,铁轨上停着一列绿皮火车,车身上印着模糊的南星站三个字。

穿长衫的男人,戴洋帽的女人,背着包袱的孩子……人群像流动的河,在站台上穿梭。陈默和林小满站在角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你看那边!林小满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声音压得很低。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站台尽头,一个穿浅蓝色旗袍的年轻女人正站在调度室门口,手里捏着张纸条,眼神紧张地往里张望。那眉眼,和照片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是年轻时的外婆。

她在等谁林小满的声音有点发颤。

陈默没说话,目光落在调度室门口挂着的牌子上——调度员:陈建国。

陈建国,是他爷爷的名字。

就在这时,调度室的门开了,一个穿深蓝色工装的年轻男人走出来,个子很高,眉眼周正,手里拿着个搪瓷缸。看到旗袍女人,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有些腼腆的笑。

你就是……从南方来的林小姐

女人点点头,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我收到您的信,说……说有我弟弟的消息。

男人接过纸条,认真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抱歉,林小姐,我找遍了最近的失踪登记,没有您弟弟的名字。

女人的肩膀垮了下去,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没关系,谢谢您。

您别着急。男人连忙说,我帮您再问问其他站的同事,您要是不嫌弃,先在车站附近的旅馆住下

女人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还是笑了笑:不了,我钱不多了,得再去下一个站看看。她转身要走,又回过头,先生贵姓

我姓陈,陈建国。

陈先生,谢谢您。女人深深鞠了一躬,拎着皮箱,一步步走向站台尽头,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陈建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搪瓷缸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水洒出来,落在地上,很快洇进泥土里。

林小满早已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陈默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心里又酸又涩。原来外婆找的不是爱人,是弟弟;原来爷爷和她的交集,只有这短短几句话。

他们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角落里,看着年轻的外婆登上另一列火车,看着火车冒着白烟缓缓驶离站台,消失在远方的铁轨尽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门在眼前消失,林小满才吸了吸鼻子,对陈默说:原来我外婆那时候,这么勇敢啊。

陈默点点头。他想起爷爷晚年时总爱坐在阳台看火车,手里摩挲着一个旧搪瓷缸,缸身上的字早就磨没了。那时候他以为爷爷只是怀念过去,现在才知道,那或许是在怀念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和一段没能帮上忙的遗憾。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林小满忽然笑了,擦掉眼泪,至少我们知道了她的故事,知道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陈默看着她,忽然觉得,门存在的意义,或许不只是改变过去,或是窥探未来,而是让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故事,重新露出微光。

6。秋末的一天,陈默接到老张的电话,说公司要裁员,他在名单里。

默子,不是哥不帮你,这次是总公司定的,说是要优化结构。老张的声音透着无奈,你这几年业绩挺好,但架不住新来的总监有自己人要安插。

陈默握着电话,心里倒没什么太大的波澜。这两年靠着门走了太多捷径,他早就觉得不踏实,或许这样也好,能踏踏实实找份新工作。

没事张哥,我明白。他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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