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去晨练了,在家待着。陈默冲过去,抓住父亲的胳膊,今天千万别出门,就在家待着。
父亲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你这孩子,发什么疯我每天都去晨练,怎么就不能去了
总之您听我的!陈默急得额头冒汗,今天出门会出事的,您就在家,我陪您下棋。
父亲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行,听你的,不下棋,我看会儿电视总行了吧
陈默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父亲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不敢多待,怕改变太多事情,转身走进了门。
回到地铁站,他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声音已经平静了许多:妈,我爸怎么样了
啊你爸好好的啊,刚还跟我念叨说今天没去晨练,浑身不得劲。母亲的声音很正常,听不出一点慌乱。
陈默笑了,眼眶却湿了。他靠在墙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忽然觉得那扇门不是什么宝藏,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这时,林小满发来微信:叔叔没事吧我有点担心你。
陈默看着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久久没有落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用门来逃避问题,来走捷径,可有些事,是门也改变不了的。比如,他对林小满的感情,不该建立在那些偷来的知道上。
他回了条消息:我爸没事了,谢谢你。等我回来,有件事想跟你说。
4。回到家时,父亲果然好好的,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他回来,还抱怨说没去晨练浑身不舒服。陈默笑着给父亲倒了杯茶,心里又暖又酸。
陪父母吃了晚饭,他连夜赶回了自己的城市。第二天一早,他约林小满在公园见面。
还是那条河边的长椅,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林小满的发梢上。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叔叔真的没事了她先开口,眼里带着关切。
没事了,虚惊一场。陈默看着她,深吸了口气,小满,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可能……有点不可思议。
林小满眨了眨眼:你说吧,我听着呢。
陈默把关于门的一切都告诉了她——门的出现,能穿越到过去,他用门做过的事,包括知道她那么多喜好,都是因为穿过门看到的。他说得很认真,甚至当场召唤出了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林小满看着那扇悬在半空的门,眼睛瞪得圆圆的,半天没说话。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觉得自己是疯子,或者觉得被欺骗了。
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林小满才开口,声音有点发飘,你知道我怕黑,知道我不吃香菜,都是因为这个门
陈默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我不该用这种方式了解你。
那……林小满顿了顿,忽然笑了,你知道我大学时暗恋篮球队队长,是不是也因为这个门
是。
那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不喜欢他了吗她歪着头问。
陈默愣了下,他只看到过她偷偷看队长打球的样子,没看到过后来的事。不知道。
因为有次我崴了脚,他从旁边走过去,假装没看见。林小满笑着。
5。林小满的笑声像落在湖面的雨珠,漾开一圈圈清浅的涟漪。陈默抬头看她,阳光穿过她的发隙,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眼里没有愤怒,也没有疏离,只有一种带着好奇的坦然。
其实我早就觉得你有点奇怪了。林小满捡起脚边一片梧桐叶,指尖划过叶脉,你总能恰好说出我喜欢的餐厅,总能在我忘带东西时递过来,甚至知道我高中时最讨厌的数学老师姓王。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陈默,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还以为你是暗恋我很久的跟踪狂呢。
陈默的脸腾地红了,刚想解释,林小满却拍了拍他的胳膊:开玩笑的。她站起身,走到那扇门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边缘,像在触摸一团流动的光,这门……真的能去任何时候吗
好像是。陈默也站起来,只要我能想到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那能去未来吗
陈默愣住了。他从没试过。过去的场景清晰可触,未来却像团模糊的雾,他甚至不敢去想——万一看到不好的事呢
不知道。他诚实地说,没试过。
林小满转回身,眼里的好奇更浓了:那你想试试吗
陈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未来的恐惧,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他们最终没去成未来。林小满接了个出版社的电话,急着回去改稿子,临走时她指着那扇门说:等我忙完这阵,你带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
去看看我小时候住的胡同。她笑了笑,拆迁前的那种。
看着林小满跑远的背影,陈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梧桐叶,忽然觉得掌心发烫。他原以为坦白会失去她,却没想到,那扇藏着秘密的门,反而成了他们之间更结实的绳。
从那天起,门不再是陈默一个人的秘密。
林小满会拉着他穿过门,去她小时候住的胡同。青灰色的砖墙,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胡同口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都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她跑到爬满牵牛花的院墙前,指着墙根处一块刻着歪扭满字的石头说:这是我小时候刻的,总觉得这样就能永远住在这里。
陈默看着她蹲在石头前笑,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忽然明白,有些过去,不是用来逃避的,是用来记得的。
他们也会一起去一些无关紧要的过去。比如上周错过的烟花大会,比如三年前那部没看完的露天电影,甚至去看了陈默刚出生时的样子——襁褓里皱巴巴的小婴儿,被奶奶抱着,父亲在旁边手足无措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