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
北齐来的商贾与管事们,三五成群,手里攥着刚刚签订的承建投资协议,
“刘掌柜,恭喜啊!白糖的代理权,这下你锦绣阁可是要日进斗金了!”
“哪里哪里,我算过了,这修路的银子,不出半年,就能从糖里赚回来!剩下的,可都是纯赚的!”
“还是陈管事有魄力!九十万两!直接拿下了香水!大将军府的后院,这下该安宁了!”
陈忠整了整衣冠,“你以为咱们投的是银子?不,咱们投的是身家性命!是未来两年的独家生意!”
“路修得越快,咱们的钱就来得越快。从今天起,谁敢耽误这‘黄金商路’的工期,谁就是砸我们所有人的饭碗!”
宴会厅的角落,周泰安看那些兴高采烈的北齐人。
“黄金商道?”
“这是资敌!是为他人做嫁衣!是亲手将一柄最锋利的刀,递到了敌人的手里!”
夏侯玄交代完了事情,转身,走到周泰安对面坐了下来。
“周将军,此情此景,感觉如何?”
“王爷的手段,周某……闻所未闻。”
“算不上什么手段,这里太吵,换个地方”
夏侯玄没有多言,转身朝宴会厅的侧门走去。
周泰安略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廊,登上酒店楼顶。时值黄昏,残阳如血,将半个北州城都染上了一层壮丽的金色。
从楼顶俯瞰,北州城的景象一览无遗。
“周将军,还在想那条路的事?”夏侯玄凭栏而立。
“王爷可知,此路一通,从北齐边境到北州城下,铁骑突袭,只需七日。”
“今日运走的是香水琉璃,明日,或许就是刀兵甲胄。”
“北州繁华,富甲一方,却也如三岁小儿,怀抱金砖,行走于闹市。王爷今日敞开的,究竟是商路,还是城门?”
“周将军,你只看到了路修通后,北齐铁骑七日可达北州城下?”
“我夏侯玄是疯了?用北夏的土地,花着北齐人的钱,为北齐修一条随时可以挥师南下的康庄大道?”
“可你为什么不想想,路修通了,我北州的工程兵团,是不是也能七日之内,兵临北齐边境?”
“王爷,这不一样!”周泰安反驳道,“北齐兵强马壮,我北夏……”
“北夏如何?”夏侯玄打断道,“北夏如今是孱弱,国库空虚,朝堂上下一群只知争权夺利的蛀虫。可我北州,不是。”
他伸手指着楼下那片繁荣的景象:“周将军,你再看。这条路,真是为北齐人修的吗?”
“他们出钱出人,我出技术,我派人监督。”
这条路上,每一处可埋下‘东西’的隘口,都由我北州城建司的图纸决定。你说,这是他们的路,还是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