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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这里的人都死了,就不会有人追问粮款的去向了。”
林薇心中一震:“你的意思是,投毒者是那些贪墨粮款的官员?”
若真是如此,那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回到府中,林薇立刻将自已关在书房,开始研究样本。她将井水样本倒入琉璃盏中,放在烛火下仔细观察,只见水面上的油花在火光下竟折射出淡淡的幽蓝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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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砷化物(古代称
“砒霜”)的典型特征!她又将呕吐物样本放在银簪上,用烛火烘烤,银簪瞬间变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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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砒霜中毒!
“绿萼,快拿纸笔来!”
林薇激动地喊道,指尖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她迅速写下解毒药方:“生绿豆粉五钱,调井水灌服,可解砒霜之毒;辅以甘草汤三钱,催吐排毒;若病患已昏迷,可用银针刺‘人中’‘涌泉’二穴,促其苏醒。”
正写着,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九郎一身夜行衣闯了进来,鬓角还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外面查探回来。“查到了!”
他语气急促,“城西那口公用井,昨夜有几个蒙面人偷偷投放过东西,被附近一个守夜的老汉看到了。我已经让人去追查那几个人的踪迹,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林薇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他:“是砒霜!按这个方子配药,越多越好,天亮前必须送到贫民窟,晚了就来不及了!”
裴九郎接过药方,目光落在她疲惫的脸上,眼中记是心疼:“你已经忙了一天,先歇会儿,配药的事交给我就行。”
“我没事。”
林薇摇摇头,“我得去趟京兆府,找我爹帮忙。投毒绝非一人所为,必须让官府封锁所有水源,彻查近期与城西贫民窟有过接触的官员,尤其是负责赈灾粮款的人!”
裴九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她,便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她:“带上这个,是我祖父的信物,京兆府的人看到它,会全力配合你的。”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上面刻着
“裴”
字,温润而有分量。
黎明时分,两支队伍分头行动。裴九郎带着配好的解药,赶往城西贫民窟;林薇则拿着玉佩,去了京兆府。林文远听闻此事,立刻召集衙役,封锁了长安所有的公用水源,并下令彻查负责赈灾粮款的官员。
当林薇带着衙役赶到城西那口公用井时,正撞见几个蒙面人在井边销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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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往井里倒着什么,显然是想掩盖投毒的痕迹。“不许动!”
林文远大喝一声,衙役们一拥而上,与蒙面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刀光剑影在晨雾中闪烁,蒙面人个个身手矫健,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混乱中,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出,直奔林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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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专注地看着井边的情况,丝毫没有察觉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薇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熟悉的药草香萦绕在鼻尖,裴九郎的墨发扫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汗味。她抬头,看到裴九郎的后背插着一支箭,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九郎!”
林薇惊叫道,声音里记是担忧。
裴九郎却笑了笑,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尘土:“别怕,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
他刚才送完解药,放心不下林薇,便又折了回来,没想到正好撞见冷箭,幸好及时护住了她。
衙役们很快制服了所有蒙面人。经审讯,这些蒙面人果然是受户部侍郎张大人的指使
——
张大人贪墨了朝廷下拨的赈灾粮款,怕贫民窟的百姓闹事,便想出了
“投毒伪造成瘟疫”
的毒计,想将所有百姓灭口。
真相大白后,林文远立刻上书朝廷,弹劾张大人。朝廷震怒,下令将张大人革职查办,并处斩了所有参与投毒的凶手。裴九郎则让人清洗了那口公用井,又派人给贫民窟的百姓送去了粮食和药品。
几日后,城西贫民窟的病患们都已痊愈。林薇和裴九郎一起去那里巡查,看到孩子们在街道上追逐打闹,妇人们在门口晾晒衣物,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走到那口公用井边,裴九郎正指挥仆役们给井加装井盖,阳光落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林薇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清冷的贵公子,心中藏着比长安月色更温柔的光。
裴九郎回头时,恰好撞见她望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春风拂过,漾起圈圈涟漪。他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温柔:“林姑娘,如今城西的事已经了结,明日休沐,我想请你去曲江池赏荷。那里的荷花,开得正盛。”
林薇的脸颊泛起红晕,像池中初绽的芙蕖。她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荷花的清香,她听见自已的心跳声,比长安的晨钟更响亮,也更清晰。
远处,朱雀大街的钟声缓缓传来,穿透了晨雾,落在两人身上,像是为这段刚刚萌芽的情愫,送上了最温柔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