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风波
晨光透过菱花镜,在妆台上洒下细碎的金斑。林薇望着镜中陌生的容颜,指尖轻轻拂过鬓角
——
这具身l的肌肤细腻如瓷,是她前世常年泡在手术室里从未有过的状态。绿萼正踮着脚为她绾发,桃木梳齿划过青丝时带着轻微的
“沙沙”
声,将松散的长发拢成温婉的垂挂髻,又取来支赤金点翠步摇,小心地簪在发髻一侧。步摇上的翡翠坠子轻轻晃动,映得镜中人眸底泛起细碎的光。
“姑娘今日真美,”
绿萼放下梳子,退后两步打量着,嘴角勾起俏皮的笑,“这藕荷色襦裙衬得您肌肤胜雪,保管能让长安城里的贵公子们都看直了眼。”
她说着,又拿起件月白色披帛,在林薇肩上绕了两圈,垂落的流苏扫过手臂,带着微凉的触感。
林薇轻轻拨了下步摇的坠子,镜中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星,褪去了原主的怯懦,添了几分医者特有的沉静。“就你嘴甜,”
她失笑,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裙摆,“咱们是去赴平阳郡主的宴,可不是去招摇的。”
话虽如此,心底的忐忑却像潮水般起伏
——
这是她穿越以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自然是指你在大街上,对着陌生男子又按又亲的事!”
李婉儿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十几人听见,她故意加重了
“又按又亲”
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真是闻所未闻!亏得你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竟如此不知廉耻,传出去,看哪家公子还敢娶你!”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窃笑,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薇,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苏轻语想替她辩解,却被李婉儿一个眼刀逼退。林薇的脸色微沉,指尖微微攥紧
——
她能理解这个时代对男女之防的看重,却不能容忍有人将救人的善举污蔑为
“不知廉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李姑娘有所不知,那日王屠户突发急症,脉搏微弱,呼吸骤停,若不及时施救,恐怕早已没了性命。我所用的法子,是为了按压心脏、输送气息,让他恢复呼吸,并非什么‘怪术’。在医者眼中,只有需要救治的病人,没有男女之别。”
“哼,说得倒好听!”
李婉儿撇撇嘴,双手抱在胸前,“谁知道你是不是借机行事,想博个‘神医’的名头出位?毕竟你们林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军府邸,哪有资格参加郡主的宴会?”
这话戳中了林家的家世短板,让周围的目光多了几分轻视。
林薇的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平静:“我救人只为性命,不为出位。若李姑娘日后遇到亲人突发急症,周围没有大夫,只有这‘出格’的法子能救命,你是愿眼睁睁看着亲人逝去,还是愿放下偏见,施以援手?”
她的目光直视着李婉儿,带着几分锐利,让李婉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
你强词夺理!”
李婉儿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却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
“李姑娘,林姑娘救人一命,本是善举,何错之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裴九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今日换了件石青色锦袍,袍角绣着暗纹的银龙,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腰间的羊脂白玉佩发出
“叮咚”
的轻响。他身姿挺拔如松,走到林薇身边时,恰好挡住了周围大部分的目光,像一道屏障,给了林薇莫名的安全感。
李婉儿见到裴九郎,脸上的傲气顿时收敛了几分,语气也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委屈:“九郎哥哥,我只是……
只是觉得她的让法太过出格,有失女子矜持。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裴九郎的神色,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出格?”
裴九郎微微挑眉,目光落在李婉儿身上,带着淡淡的疏离,“若能救人于危难,些许出格又何妨?难道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逝去,死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才算合乎情理?”
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让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李婉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
她素来爱慕裴九郎,怎舍得在他面前落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