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白日的喧嚣与试探悄然吞没。然而,出租屋内外的空气,却仿佛凝固的胶质,沉重得令人窒息。李言静坐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从墙角抠下的一小块干燥的泥灰。系统揭示的“时空暗伤”与第三方窥探的警告,如同两道冰冷的钢索,缠绕在他的心头,提醒着他所处的并非简单的贫民窟,而是一个潜流暗涌、危机四伏的异常节点。
但这远非全部。来自凡俗世界的恶意,并未因他的警惕而有丝毫减退,反而变本加厉地挤压而来。
首先发难的是黑狗。
上次的失利显然激怒了他。这次来的,不再是咋咋呼呼的混混。两个男人,一高一矮,沉默地踏入巷道。他们没有纹身,穿着普通的工装裤和旧夹克,但步伐沉稳,眼神阴鸷,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周身散发着一种收敛却致命的危险气息。高的那个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矮的那个目光扫视四周时,带着一种评估猎物弱点的冷酷。
他们精准地卡在了李言外出倾倒药渣的必经之路上,时间拿捏得极准,显然是经过了蹲守。
巷道狭窄,堆满杂物,暮色为其更添几分晦暗。
没有废话,高的那人一步踏前,藏在身后的半截锈蚀钢管带着恶风,直扫李言小腿!矮的那人则默契地侧步封堵退路,手中一抹寒光闪烁,是一把磨尖的螺丝刀,直刺李言腰眼!
动作狠辣、迅捷、配合默契,目标是瞬间废掉行动能力,彻底制服!
换做半月前的李言,恐怕凶多吉少。
但此刻——
李言瞳孔骤然收缩,体内那微弱却已被千锤百炼的力量瞬间爆发!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钢管猛地一个矮身蹿进!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铛!”钢管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与此同时,李言的右手并指如刀,凝聚起全身瞬间爆发的寸劲,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戳在高个男子持钢管的右手腕脉门上!
“呃啊!”高个男子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与酸麻,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钢管“哐当”落地。
李言毫不停留,借着前冲的势头,左肩狠狠撞入对方因吃痛而空门大开的怀中!这一撞凝聚了他恢复的所有核心力量,沉闷有力!
高个男子闷哼一声,被撞得踉跄后退,险些栽进旁边的垃圾堆。
矮个男子的螺丝刀此时已到!直刺李言暴露的右肋!
千钧一发!李言仿佛背后长眼,撞开高个的同时,身体就势一个极其别扭却有效的旋转,螺丝刀的尖锋擦着他的肋骨划过,撕裂了旧衣,带出一道血线!
剧痛传来,李言却哼都未哼一声!旋转之中,他的左脚如同蝎子摆尾,精准地勾踢在矮个男子支撑腿的脚踝后侧!
矮个男子一击落空,重心本就不稳,被这巧妙一勾,顿时失去平衡,“噗通”一声向前扑倒,下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手中的螺丝刀也脱手飞出。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石火!
李言剧烈喘息着,胸口旧伤因发力而阵阵抽痛,新添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看也不看地上暂时失去战斗力的两人,眼神冰冷地扫过巷道两端——确认没有其他埋伏。
他弯腰,捡起那根掉落的螺丝刀,走到挣扎着想要爬起的矮个男子面前。
男子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恐惧。
李言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目光盯着他,然后手腕一抖!
“噗!”
螺丝刀尖端狠狠扎进男子脸旁的泥地里,离他的太阳穴只有不到一寸!刀身因巨力而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男子身体瞬间僵直,冷汗涔涔而下,大气都不敢喘。
李言缓缓直起身,沙哑的声音如同磨砂纸摩擦,在寂静的巷道里异常清晰:
“告诉黑狗…”
“再来…”
“下次…扎穿的…就不是地了。”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一眼,捂着肋下的伤口,步伐略显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迅速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道的阴影深处。
只留下两个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打手,和一个冰冷的警告。
武力试探受挫,雄哥的阴招接踵而至,目标直指心理更脆弱的荣苗苗。
先是手机。那台老旧的功能机开始频繁响起陌生号码,接通后要么是长时间的沉默,要么是压低嗓音、含糊不清的污言秽语和威胁恐吓,然后迅速挂断。反复几次,荣苗苗接电话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接着是孩子。团团所在的廉价托儿所(如果已上学则是幼儿园)的老师,委婉地打来电话,询问家庭情况,暗示有匿名投诉说“家长品行不端,家庭环境复杂,可能影响其他孩子”。虽未明说,但那语气中的疏远和疑虑,像针一样扎在荣苗苗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