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苍白。
罗格营地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在木栅外集结。
我和花妃们整装待发,踏上前往安达利尔巢穴的道路。
一路上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阴冷,腐烂的恶臭从修道院的大门向外弥漫开来。
那些被蛛丝缠绕的枯骨、沾满黏液的岩壁,预示着我们即将深入的,是一片丑恶的梦魇。
茉莉随行在我身侧。她的动作和往常一样谨慎,却隐隐透出一股说不清的异样。她的目光时常游移,呼吸略显急促。
“你没睡好吗?”
我低声问。
她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将掌心微微抬起,一缕圣光在指尖浮现,像是给自己一份镇定的力量。
我当时却没多想,或许昨夜她太过沉迷修复圣典,以至于没得到足够休息。
反正我们在场的几人彼此配合默契,就算她偶尔分神也不至于左右局势。
可我错了。
安达利尔的巢穴深处,烈焰摇曳。
那是地狱的味道。
她的身影从蛛网与血肉筑成的王座上缓缓站起,丑陋而妖异。
半人半魔的身躯,蛇蝎般的下肢,毒液从她的指尖滴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头颅上长出的犄角扭曲丑恶,却衬托她妩媚扭动的躯干。
那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们,泛起嘲弄的笑意。
“真是愚蠢的蝼蚁——你们竟敢闯入我的领地,来送死吗?”
她的声音妖冶而低沉,仿佛毒液渗入耳膜,让人心神震颤。夜来香抬起手,指尖凝聚起紫焰,冷笑一声:
“贱女人,你的死期到了——我要把你烧成灰烬。”
黑蔷薇眼神冷厉,双手握紧巨剑,剑身上滴落的血迹在岩石上滋滋作响。
水仙吟咒,病态的笑容浮现在唇角。
牡丹全身肌肉绷紧,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金盏的机械眼闪烁红光,太刀与火器已然成形。
我举剑在手,目光冰冷,向前踏出一步。
战斗在下一瞬间骤然爆发。
安达利尔吐出绿色毒雾,腐蚀气息瞬间充斥整个洞窟。
夜来香立刻张开地狱火屏障,将前线保护起来;黑蔷薇冲锋上前,剑刃带着狂暴的力量斩下,却被安达利尔扭曲的蛇尾狠狠抽开。
火星四溅,岩壁崩裂。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可怜的虫子,也配挑战恶魔之母?”
安达利尔挥舞双臂,毒液化作飞溅的雨点腐蚀大地。
我握紧雷霆风剑冲锋而上,剑锋划破空气,带起闪电般的光弧。
牡丹紧随其后,拳脚带着烈焰狂击,与我形成前后夹击。
金盏则在后排锁定目标,火光轰鸣,每一枪都掀起血肉与毒浆的爆裂。
安达利尔的笑声阴冷刺耳。
她身形灵动,攻击狡诈,时而佯攻,时而突然喷吐毒液,逼得我们不得不分散与合围。
她的速度与力量远超普通恶魔,毒素更是致命。
战斗持续不过片刻,我的胸膛与手臂已被划开数道伤痕。
但即便如此,我仍旧冷静分析:她的攻势凌厉,却并非不可破解。
她过于依仗毒素与狡诈,自身素质却并不过硬,一旦那三板斧用光,逼迫她正面对抗我们未必没有胜算。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方。
“茉莉——”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你也和我一样对胜利有信心对吧?”
按理说,此刻的她应该会点头回应,甚至主动张开圣光庇护,为我们扫清毒雾。可这一瞬,她却只是站在后方,眼神晦暗,唇瓣紧抿。
她没有回答。
那一刻,战场的喧嚣仿佛被抽离。
毒雾弥漫,火光狂舞,我却清晰地捕捉到茉莉的沉默。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冷静陈述事实,也没有释放圣光为我们分担。
只是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碧眼中掠过一抹我从未见过的迷惘。
我胸口骤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