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五军都督府任职,不比种地有前途?”
赵破奴一脸不敢置信。
赵日天却异常坚定地摇头,“祖父,孙儿就喜欢种地,那地里……有感情了。”
“感情?”
“糊涂!”
“种地能种出个侯爵来吗?能让我赵家重现往日荣光吗?能让那卢氏高看你一分吗?只怕现在连碰都不给你碰了吧?”
“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
赵破奴一脸痛心疾首。
这些话字字诛心,赵日天脸色一白,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孙儿……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迎上赵破奴愤怒而失望的目光,声音带着颤抖,“可祖父,孙儿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天赋是不同的,所以有些东西也不是强求的!”
“有的人天生就会出毒计,如高相,如那崔星河,有的人天生会制药,如高长文,那是他们的路。孙儿愚钝,在官场军中,只会碰得头破血流,徒增笑柄。”
“高相没有不管孙儿,更没有瞧不起孙儿,他让孙儿找到了自己能做,并且也喜欢做的事,握着锄头,种着地,孙儿心里……踏实,这地孙儿种得心甘情愿,种得……很爽!!”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日天的眼中,满是笑意与安心。
嗡!
看着赵日天眼中罕见的光芒,赵破奴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雪水浇下,瞬间熄灭了。
他颓然坐回椅中,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最终,他一脸苦笑,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的叹息声:“罢了……都是命!”
“你想一辈子种地那就去吧,一切都由你吧。”
赵日天闻言,一脸喜色,“多谢祖父!”
“祖父莫要失望,高相说了,还教我什么杂交技术,他说这种地种的好,将来或许有一份滔天惊喜等着孙儿呢,甚至以后能封侯成圣呢!”
封侯成圣?
赵破奴闻言,一言不发,只是嘴角带着一抹嗤笑。
他赵破奴活了一辈子,还从未听闻种地能种出侯爵的,那就更别说成圣了!
莫说成圣,哪怕是封爵,他赵破奴直接舔遍长安所有的粪坑,溜边吃!
而且他赵破奴向来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可不是王忠那般言而无信之辈!
但,这可能吗?
他摇着头。
与此同时。
定国公府。
除夕夜。
宽敞的花厅里,中间摆着一个特制的铜锅,下面炭火正旺,锅里红油翻滚,香气四溢。
高阳、上官婉儿、楚青鸾,吕有容一大家子围坐一起,享受着这顿丰盛的年夜饭。
“菜管够,都是自己种的反季蔬菜,吃着放心,这鸡肉和猪肉,也大可放心,鸡是长文养了两年半的,猪也是长文自己养的,大家放开了吃。”高阳笑着招呼道。
“不错!”
“这猪肉炖得烂糊,香而不腻,不错!”
高天龙捋着胡须赞道。
“确实,比市面上的肉味醇厚多了。”
高峰与高林远也连连点头。
高长文一脸悲痛,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心都在抽搐。
“这鸡,我可养了两年半啊!”
“这猪,我都有感情了,天天听我读书,颇有灵性,可惜还是没挺过年关,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高灵夹了一块猪肉,送到高长文的碗里,出声道,“二哥,行啦,这不都是你当初喝多了,说过年宰了给大家助兴的吗?”
“快吃,老香了!”
“醉话岂能当真?!”高长文一脸悲愤,但目光触及碗里那颤巍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块时,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不吃,我高长文哪怕是饿死,也绝不会吃这一口!”
半炷香后……
“真香!”
高长文吃得满嘴流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唔…这肉质,这口感…果然是我高长文亲手养大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