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这是在心疼她吧?
前一世,济宁侯府里里外外都只能靠她一个人,她去哪里都丢不开手,成亲后唯一一次离开京都,是妥娘病逝,她去奔丧。就是在那样天崩地裂般伤心欲绝的情况下,她还得带着茵姐儿出行……也就是那个时候,她遇到了宋墨。
那样个清冷的人,骨子里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现在却将她拥在怀里,因为怜惜她,连不让她做针线这样不求妇工的话也说了出来。
窦昭不由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好像这样,她就能温暖宋墨的冷漠一般。
她从前不想嫁人,还有个羞于细想的原因。
一女不嫁二夫。
可上一世的记忆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
她虽然不想再和魏廷瑜做夫妻,却不能否定她曾经做过魏廷瑜的妻子,她又怎能毫无芥蒂地和别的男子一起生活呢?
和宋墨在一起的时候,她很是矛盾。
理智告诉她应该忘记过去,可情感上却又难以控制地感觉到羞赧。
特别是宋墨对她的身体表现出特别的迷恋时,那种感觉犹为强烈。
对前世,她不以为意。
这一世,这一刻,却突然有些庆幸。
如果宋墨喜欢,她为什么要矫情?
就算她上一世是魏廷瑜的妻子又怎样?
这一世,心疼她的人是宋墨!宠溺她的是宋墨!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是掌中珠的人是宋墨!
只要宋墨喜欢,她又何乐而不为?
“砚堂!”窦昭咬着宋墨的耳朵,任唇齿间的气息热气腾腾地打在他的脖子边,“那我们说好了,若是下了雪,你要带我去西山看雪,你可不能食言……”
窦昭的纸角给赵良璧看。
赵良璧笑着应了一声,在账册上做了个印记,回了花厅的东边。
算盘声更密集了。
窦秀昌长叹了口气。
对账,如同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人兵刃相见。
三叔父恐怕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所以端着长辈的架子把自己推到了英国公府的吧!
他重新在炕上坐下,悠闲地喝着茶。
※※※※※
宋宜春却有些坐不住了。
窦秀昌是晚辈,又是窦昭娘家的人,来英国公府,于情于理都应该给宋宜春问个安。
宋宜春倒是把长辈的款摆得十足,和窦秀昌说了几句话,就直接问窦秀昌来干什么。
关于这件事,窦家早就商量好了。
窦秀昌不紧不慢地道:“我七叔父心疼四妹妹,决定给四妹妹再添些陪嫁。我受了七叔父之托,把陪嫁交给四妹妹。”
这就是没有儿子的下场!
宋宜春当时在心里冷笑了几声,说了堆客气的话,端茶送了客。
可没想到这都过去五、六天了,账目还没有交接清楚。
他也派人去打听过。回来的人都说,七、八个人在花厅里打算盘,忙得连口水都没功夫喝,真的是在对账。
是什么账,要对这么长的时间?
就是英国公府,也不过对了五、六天的账。
宋宜春叫了曾五来:“你去打听打听,窦家到底给夫人添了多少嫁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交接清楚?”
吐血
曾五脸色阴晴不定地跑了回来:“国公爷,颐志堂真的在对账,一直都在对账,据说全是夫人的添妆。”
宋宜春的脑袋“嗡”的一声,半晌才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他一跳三尺高,一句话没有说完,自己先愣住,“那得多少添妆……”
“国公爷,”陶器重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忧心忡忡的,并没有注意到室内的异样,而是皱着眉道,“我听说窦家给夫人又添了些嫁妆,按道理,添妆的单子应该交给您才是,怎么窦家却将添妆悉数交给了世子爷?还派了窦家三爷和世子爷交接……这,这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宋宜春听着眼睛一亮。
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