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北州城南门外,人山人海。
赵大牛率领的禁军维护现场秩序,百姓们被隔在远处,伸长脖子,一张张脸上,刻满了麻木、畏惧与好奇。
高台之上,三十多名昔日耀武扬威的官员,跪成一排,为首的正是前任知府陈规与都尉张莽。
夏侯玄身着一袭王爵常服,立于高台之上。
“本王夏侯玄,奉旨就藩北州!”
“尔等眼前之人,食北州之米,饮北州之水,身为朝廷命官,却不思报效。反如蛆虫般,吸食民脂民膏,致使府库空虚,百姓流离,千里饿殍!”
陈规崩溃了,额头磕在粗糙的木板上,血迹斑斑。
“王爷饶命!下官……下官知道朝中太子和三皇子的秘闻,愿为王爷当牛做马!”
夏侯玄未看他一眼。
“此罪,当诛!”
话音落下,台下却是一片死寂。
百姓们被压迫得太久了,早已不相信什么青天大老爷。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新来的王爷,在清除旧的势力,换上自己的人,换一拨人来继续吸他们的血罢了。
民众的麻木,夏侯玄早就预料到,眼角余光扫向赵大牛。
突然,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汉子猛地冲了出来,疯了般地扑到台前。
抓起一把混着砂砾的泥土,奋力砸在陈规的脸上:“陈规!你这吃人的畜生!三年前,你强占我家三亩薄田,活活逼死了我老父!我……我今日就算死,也要你这狗官污了名声!”
禁军的长刀架在的他脖子上,但夏侯玄却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这突兀的举动,人群中开始有了嗡嗡的议论声,更多的人眼中燃起怒火,但被恐惧压制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出人群,枯瘦的手指着另一名官员:“就是他!张莽的小舅子!去年征兵,他说我儿身子骨弱,要二百文钱的‘好处费’才肯放过。”
“我们家砸锅卖铁凑钱给他!可不出三日,他又上门,说我儿是逃兵,按律抄没我家所有家产!我儿……我儿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这一声凄厉的控诉,点燃了民怨。
“还有我!我家的闺女,就是被那王主簿给活活逼死的!”
“李县丞,你还我家的牛!”
民怨一旦决堤,便势不可挡,百姓们虽不敢冲撞刑场,纷纷用最恶毒的语言,历数着台上那些官员的桩桩罪状。整个刑场变成了声讨大会。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们,被百姓们指着鼻子痛骂。
夏侯玄静静地听着,直到民怨沸腾到,才缓缓抬起手,示意安静。
成百上千道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本王在此立誓!自今日起,北州赋税,减免三年!”
“凡举报贪腐,一经查实,赏银百两!”
夏侯玄指向身后几口早已备好的大箱子,禁军上前,猛地掀开箱盖,里面赫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锭!
“本王要修路!要重筑城墙!现在,招募劳工!”
“本王这里,没有徭役,只有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