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看着赵老四,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在土地里刨了一辈子食的老农,让他去理解孵化场的原理,确实是为难他了。
“谁让你用人抱着孵了?”
“王爷,不用人抱,不用母鸡抱,那……那难道让这蛋自己长出腿来跑进鸡舍?”
夏侯玄懒得跟他解释热力学和生物学,直接转身,对着随行的亲卫道:“去城建司传令,让他们派一队工程小队过来,来南郊养殖场,本王有新图纸。”
亲卫领命而去。
赵老四还想再说什么。
夏侯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跟本王哭诉不可能,而是去把你农垦司里所有的老农都组织起来。
本王给你一天时间,把人备好,把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给研究透了!至于孵蛋的事,你等着看就行。
说完,夏侯玄便径直离开,留下赵老四捧着那本封面画着猪的书,呆立在满仓的鸡蛋前。
城建司那边,接命令后。
不到一个时辰,一队由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组成的施工队,赶到了养殖场。
带队的,是城建司的一名工程小队长,周勇,他是从最开始修水泥路时就跟着夏侯玄的老人。
“周队长,王爷这是要……?”赵老四迎上去。
周勇递过一张刚刚由王府送来的图纸。
“赵司长,王爷有令,让我们在这几间空置的库房里,修建‘孵化火炕’。”
赵老四凑过去一看,图纸上画着一个长长的、低矮的砖石平台,下面标注着复杂的烟道走向和火口位置。
“火炕?”
“孵化……火炕?
周队长,你没说错吧?这火炕是冬天用来睡人取暖的,把蛋放上去,那不成烤蛋了吗?”
不仅是赵老四,连同来的工匠们,在看清图纸后,也都炸开了锅,一边卸着砖瓦工具,一边议论纷纷。
“老天爷,我砌了一辈子墙,垒了一辈子灶,头一回听说用火炕孵蛋的。”
一个姓王的老瓦匠,用手比划着,“这火候怎么掌握?火大了,一炕的蛋全得熟了;火小了,那不就全放臭了?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泥瓦匠也跟着搭腔,他指着图纸上那九曲十八弯的烟道,直摇头:
你们看这烟道,弯弯绕绕的,跟迷宫似的。王爷这是想让热气在里头多转几圈?
可这么一来,整个炕面热得能一样吗?靠门口的蛋怕是都熟透了,最里头的还是冰凉的。这活儿,没法干,干了也是白干。
“就是就是,”另一个负责木工的老工匠也忍不住开口,“我活了快六十岁了,只见过母鸡抱窝,没见过砖头抱窝的。
王爷不会是想给咱们,一顿巨型的鸡蛋糕吧?
他们对夏侯玄的命令向来是无条件执行的,可这一次,这命令实在太违背常理,让他们心里直犯嘀咕。
“都给我闭嘴!”
一声暴喝,让整个场子都安静了下来。
周勇黑着一张脸,走到那几个议论最欢的工匠面前,手里的图纸卷成一个纸筒,敲得“梆梆”响。
“你们在质疑王爷?”
“不是……周队,我们就是……”老王瓦匠想解释。
“就是觉得王爷的命令是胡闹,是吗?”
周勇,扫过每一个人,那我问你们,你们现在住的六层小楼,是谁让你们盖的?当初让你们盖的时候,你们信吗?
工匠们哑口无言,纷纷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