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之前的基础,加上解题思路有转变,江稚虽然没继续补习,但英语算稳住了,不过也只是稳,没有再往上提高。埋头苦读到四月,眼看只有60天高考,江稚越发焦虑。她几次模考成绩都能踩进她想考的大学,但她想学的专业是王牌专业,光过分数线肯定不行。她得多至少二十分才稳妥,可这二十分跟登天一样难。别的学科都是优异之上的成绩,再往上提的可能性不大,唯独能提的是英语。人越焦虑就越不行,江稚的英语在这最后关头竟然还掉分,急得她晚上趴在书桌哭,哭完又抹干眼泪继续啃英语。这么瞎熬,终是把自己熬病了,高烧不退。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天天输液退烧,到了第二天晚上又开始烧,去医院也查不出一个一二三来,倒是听别人说京北有位老中医看病厉害。一家人立马马不停蹄带她去京北了。看完病,老中医说这是情志不畅引起的肝气郁结化火,通俗说就是压力大。家人心疼坏了,纷纷说没关系,分数低点就低点,就是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可江稚有关系,如果她没努力拼搏是没关系,但她拼过,她就想拼出个结果。回程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偶然碰见周淮康的车。周淮康说来京北怎么也不通知一声,非要留一家人吃了晚饭再走。那天周聿珩接到家里电话让他回去吃饭,他拽里拽气就两个字:“不回。”周淮康骂了句混账玩意儿,面子上还得圆,跟江至泽说:“聿珩学校课多,赶不回来。”江家人摆摆手说没事,本来就是一顿朋友相聚的普通晚餐。可吃到半路,周聿珩又杀回来了。周淮康差点被酒呛到,嘿,小兔崽子搞他是吧。又再次圆话,冲他喊:“今天的课取消了啊,快过来,跟长辈打招呼。”喊完嘀咕:“臭小子,回来也不说一声,看我待会儿不收拾他。”周奶奶优雅喝着汤,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周聿珩依次跟长辈打过招呼,视线轻而缓地从精神恹恹的女孩身上滑过。不过几个月没见,好像更瘦了,皮肤也更白了,没精气神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席间,他听长辈说起才知道江稚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是被高考折磨的。吃完饭江家人要赶回津城,大人们在说客气分别的话,江稚没精打采站一边。“诶。”有人叫她,她扭头,是那个性格冷怪冷怪的哥哥,放以前,她高低要怼两句,她没名字吗,叫什么诶诶诶。可她今天没精神,不想费劲吵嘴。“一个高考而已,至于么。”他说。江稚头疼,嗓子也疼,有气无力只回了他三个字:“要你管。”说完要走,他又“诶”了声。诶你个头诶,江稚话都冲嘴边了,一个东西落到她身上,她下意识接住。“我的幸运符,送你了,挂最显眼的地方。”江稚低头看,一个小猫挂件,猫怀里抱了块“逢考必过”的牌子。什么幸运符,分明是学校门口文具店,随手买的挂件。江稚要还给他,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这人不止怪,还有点神叨叨的。毕竟是别人送的东西,江稚做不出直接扔掉这种事,随手揣兜里了。当天晚上回津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江稚还有点低烧,喝了苦兮兮的中药就一脑袋扎进床里。睡觉前睁开一只迷糊的眼想刷会儿朋友圈。然后看见吉老师给她发了信息,问她要不要继续补课。她睡意瞬间全无,一骨碌坐起来,敲字:【老师,你虽然是老师,但你说补就补说不补就不补的行为让我很生气。我不是你家养的小猫小狗,逗逗能来,不要又能赶走】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挺久,过来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江稚心情顺了,本来就是嘛,错了就要认,老师又怎么样,老师也不能为所欲为啊。又过来一条:【抱歉,个人情绪没处理好,这点我向你道歉】两人中间架起的那座冰山快速消融,江稚不是小气的人,不会揪着小事不放,不过她好奇:【所以是被我猜中了,真被甩了?】那边发了个手捏狗嘴“小嘴巴闭起来”的表情。江稚乐得扑进枕头。笑完想起周聿珩送的那个幸运符,嘿,有点东西啊。高三学生,主打一个信玄学。她把小猫挂件拿出来扣在背包上,一边一个,右边的是霍赫言送的,左边的是周聿珩送的。矛盾解决后的友谊像是冰山消融后水冲着小船往对方的方向飘,江稚跟吉老师比之前话多了些,除了补课还会聊几句课外话。吉老师无数次强调京大好,跟洗脑似的,江稚嗯嗯啊啊应着,心说谁不知道京大好,他以为是广大学子不想考吗,是京大的门槛在天上啊!吉老师说除了给她补英语,其他学科也可以。还走全能路线,吱吱问:【怎么收费?】吉老师:【7900。最后一个多月全学科辅导】这价格全学科等于白嫖,江稚转了一万过去。那边退回来,坚持:【就7900】天下还有给多钱不要的,江稚更加坚信智商高的人多少有点不正常的理论。三天后,江稚收到各学科的辅导资料,详尽得当,笔记一目了然,她简直想滑跪到吉老师面前给他磕一个。江稚每晚学到十二点,但再没有发过烧。吉老师结束课程也不挂电话,说:“你写你的,不用管我。放心,这不算收费。”江稚觉得自己真碰上贵人了,她的成绩在辅导后,意料之中地提高了。最后一次模拟考,江稚的分数让她兴奋得原地蹭了几下,有希望,可太有希望了!她把分数发给吉老师,那边牛气哄哄:“我亲自辅导的人还能差?”江稚对他的感激之情可谓是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学神,你肯定除了有实力,考试运也厉害吧?高考那几天你来津城帮我加油助威吗,往返路费和酒店全报,还给你发大红包,来不来?”学神可高冷了,两个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