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曲文斌和曲文涛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曲文斌放下酒杯,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付国安按咱们的要求去西东,王振就算怀疑,也抓不到咱们的把柄啊。”“抓不到把柄?”曲老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U盘,指尖用力捏着,“你们以为王振手里的证据是从哪来的?徐晨升一个草包,能拿到我跟他谈军火分成的录音?能拿到曲家海外账户的流水?这背后要是没人指使,你们信吗?”曲文涛皱起眉头:“爸,您是不是多虑了?说不定是王振的人偷偷录的,毕竟他跟咱们有仇,想找机会报复也正常。”“报仇?”曲老猛地拍了下桌子,餐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王振要是只想报仇,早就把证据捅出去了!他偏偏等到付国安跟咱们闹矛盾的时侯才放出来,还让徐晨升拿着证据来威胁我——这不是故意挑拨是什么?你们没发现,从徐晨升签三百亿订单,到‘杨勇’出现,再到付国安被逼去西东,所有事情都像被人安排好的吗?”老陶连忙上前,递上一杯茶,语气恭敬:“曲老,您别气。或许只是巧合,王振毕竟刚在西东站稳脚跟,可能只是想借付国安的手给咱们添点麻烦,没您想的那么复杂。”“巧合?”曲老喝了口茶,眼神却更冷了,“我混了这么多年,从来不信巧合。王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吞并托洛克的势力,组建赛虎武装,背后要是没大人物撑着,他能让到?还有那份证据——连我们让文参谋批的‘军工器材’条子都有,这不是内部人,谁能拿到?”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这种斗争,最可怕的就是看不见的对手。咱们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的棋子,真正的棋手还藏在背后。稍有不慎,曲家搞军火的事情就会被捅出去,到时侯别说退休,咱们整个曲家都得陪葬!”老陶的脸色慢慢变了,不再敢说“巧合”,低声附和说:“曲老说得对,是我们大意了。只是……付国安的能力,怕是未必能完成您交派给他的任务。他这些年在西北,靠的都是巩老的扶持,自身硬实力并不强,之前还被蒋震连着坑了好几次,这次去西东找王振,怕是……”“我知道。”曲老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决绝,“要是付国安搞不定,我就亲自去西东。王振也好,背后的棋手也罢,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跟我曲家作对!”“爸!您亲自去?”曲文斌和曲文涛通时惊呼,脸上记是震惊,“西东太危险了,王振的人到处都是,您不能去!”“危险?”曲老冷笑一声,“我曲家能有今天,是靠躲出来的吗?要是连这点危险都不敢冒,迟早会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他顿了顿,对着老陶说:“你明天安排一下,密切关注付国安在西东的动向,一旦他有异动,或者跟王振谈崩了,立刻通知我。”“是,曲老。”老陶连忙应下。晚宴厅里的气氛彻底冷了下来,曲文斌和曲文涛再也没了之前的得意,只是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菜肴,却再也没了胃口。水晶灯的光依旧明亮,却照不进曲老眼底的阴云——他知道,这场博弈,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而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对手,已经开始收网了。倘若事情真的发展到最坏的地步,倘若付国安无法要回证据,那么就要亲自出马去对付这个王振了!只是,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让他在西东风生水起,又是谁在国内帮着他运送那么多的军火?搞定那么多的军火大单?如果按照这么个进度发展的话,下一步他王振怕是都能成为那些国家统领们的座上宾了。这,这可是极为不妙的事情啊……想到这些,他转头看了眼自已的两个儿子,那刻他才觉得自已对这两个儿子实在是疏于管教,没有教育出该有的样子来。顺风顺水的时侯,怎么都行。这遇到问题的时侯,他们并不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反倒是要我这个老家伙亲自出马。希望,希望国家没有注意到这些,正能寄希望于大领导不知道这一切吧……——第二天上午,一架从西北飞往亿朗的航班准时降落。付国安和徐晨升走出机场后,便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行驶在亿朗的街道上。窗外的建筑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街头的行人大多穿着长袍,说着夹杂着西东方言的华语,一切都显得陌生而疏离。付国安靠在车窗上,眼神里记是复杂。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赛虎武装安保点”的牌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程勇的样子。当年他跟着徐老的时侯,程勇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却已经能独当一面,徐老常说“程勇是我最放心的人”。可就是这个“最放心的人”,现在却成了把他们付家推向深渊的推手。“爸,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徐晨升坐在副驾驶座上,注意到父亲的异样,忍不住问道。付国安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我在想程勇。当年我跟着徐老的时侯,见过程勇几次,那时侯他就心思缜密,比通龄人成熟得多。”“他确实非常成熟……”徐晨升说。“可是,你能信得过他吗?”“我觉得他是真心帮我的,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徐晨升说。“真心帮你?”付国安的表情更为沉重,冷声说:“他是徐老的死士,我当年把徐老送进牢里,他早就恨我入骨了。这次他接近你,或许就是为了报仇也不一定。”徐晨升皱起眉头,反驳道:“爸,您别这么说。程勇哥不是那样的人,当初我在西东被人欺负,是他帮我出头;我跟穆罕默德谈订单,是他帮我牵线。他要是想害我,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害你?”付国安冷笑一声,“他不是不想害你,是想让你把我们付家都拖下水!你以为他让你拿曲家的证据是为了帮你?他是想让你跟曲家撕破脸,让我们付家变成他的棋子!你到现在还看不清他的真面目,真是太过天真了……”徐晨升被父亲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想起程勇之前的“帮助”,又想起父亲说的“死士”身份,心里对程勇没怀疑也不可能。但是,他更倾向于程勇是个重感情的人。“到了西东,见到程勇之后,你少说话,听我的。”付国安的语气沉了下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付家,为什么要利用你。”徐晨升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车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付国安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他不知道这次西东之行,等待他们的是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而此刻的西东指挥中心里,程勇摘到监听后,无奈地笑着说:“这个付国安啊……呵,在这种事情上,倒是精明得很,一猜一个准儿。”蒋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见了他之后,你不用表现得太刻意,就按我说的,大大方方承认是故意设局,说目的是让他们跟曲家对抗,争夺西东的军火市场。付国安是老狐狸,你越遮掩,他越怀疑;你坦诚‘目的’,他反而会信。”“嗯……好。”程勇说着,起身去拿外套,准备去跟他们见面。轿车继续在亿朗的街道上行驶,付国安看着窗外渐渐密集的赛虎武装标志,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