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充当监工的亲卫,嗓音洪亮地在洞口吼道。
在他的指挥下,一条由上百人组成的“人力传送带”,从洞口一直延伸到五十步外的卸土区。
装满土石的独轮车吱吱呀呀地一辆接一辆,被推向卸土区,空车则从另一条道上飞快返回,形成一个循环,效率比先前肩挑背扛高了数倍。
“木料!这边来!这根尺寸不对,拿去重新截!”
不远处的空地上,临时木工房已经搭建起来。几十名赤着上身的木匠,有的在奋力拉着大锯,木屑纷飞;有的在刨着木方,发出“唰唰”的声响。
有的在凿着卯榫,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一根根合乎尺寸的支撑木料,被加工出来,整齐地堆放在洞口待用。
“慢点,慢点!对准了!好,落!”
每当新开掘的通道向前延伸三尺,负责支撑的队伍便跟上。他们合力将木方抬进洞内,先立起两侧的支柱,再稳稳架上顶梁,最后由老师傅,用木槌将特制的木楔子狠狠敲入缝隙。整个支撑结构便稳稳地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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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队的饭好了!一队的下来换人吃饭!”
另一头,几十口大锅架在临时垒砌的土灶上,白色的蒸汽翻腾不休,浓郁的肉粥香气飘散开来,让疲惫的矿工们精神为之一振。
衙役们正拿着大铁勺,将热腾腾、看得见肉末的饭食盛入一个个粗陶大碗中,确保每一个轮换下来的工人,都能吃上一口热饭,补充体力。
整个北山侧面,数千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北原县主簿张承,凑到陈景身边,低声道,“大人,您看王爷这法子,哪里是挖洞,分明是在山腹里建一条走廊!”
陈景满脸灰尘,看向开凿的通道“你看那些支撑的木架,比我们之前在矿里用的牢靠了十倍。光是这份章法,就比我们瞎挖三天,靠谱多了。”
他猛地一拍张承的肩膀。
“你还愣着干什么?!”
“王爷不是让你派人去检查各个通风井吗?”
“赶紧去!现在,王爷的每一个命令,都是在跟阎王抢人!要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王爷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是,是!下官这就去!”张承忙不迭地带着人跑开了。
……
天色暗淡,一轮残月挂在天边。
矿区四周点燃了上百支火把,将整个山坡照亮,也映出一道道忙碌而疲惫的身影。
夏侯玄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面前的地上,铺着那张破旧的羊皮图纸。
他右手握着一支炭笔,时不时在图纸上写写画画,修改着挖掘的角度,标注着新的推测。
一名亲卫送来水囊,他头也不抬地接过,仰头灌了几大口,
洞口越挖越深,运出来的土石在五十步外,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换人!二队的上,一队的下来歇着!”
随着监工的一声吆喝,负责挖掘的第一队人,从洞里撤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累得直不起腰,身上混合着汗水与泥土,有些人甚至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早已在一旁休整完毕的第二队人,拿起工具,走进通道。
火把换了一轮又一轮。
就在第二队人也已疲惫不堪,即将与第三队替换时。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的洞口里冲了出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他脸上满是泥土,大喊道,“王爷!通了!挖通了!”
一时间,推车的汉子停住了脚步。
远处喝粥的人,也抬起了满是灰土的脸,上千人望向洞口。
夏侯玄猛地从石头上站起,将手中的炭往地上一扔,冲到洞口,一把扶住那名矿工。
“里面什么情况?!”
“王爷!”那矿工喘着粗气,指着洞内。”
“刚才,我一镐头下去,感觉前面空了!敲了敲,是……是空的!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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