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弟弟在母亲入葬时,跟舅舅和一众亲戚说,“我妈的死都是我姐造成的,妈让她早点嫁人,她死活不肯,把妈气病了。深城找不到病因,她不肯去京城看病,后来在广城找到病因,她还是不愿意带妈去京城看病。后来同意了,妈妈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却带着妈妈的骨灰回来。妈妈是被她害死的,我会恨她一辈子。”
亲戚听到这样的话,也把所有的错都怪到她身上。
闲言碎语是一把锋利的刀,杀人不见血。
更何况都是亲戚。
爸爸伤人坐牢,她弟不管不顾,赔偿款一直都是她在支付,案子也一直都是在她调查。
妈妈生病,她弟不管不顾,她出钱又出力照顾。
结果,母亲救不回来,全都是她的错。
从头到尾,她弟弟就出了一张嘴,只会追究她责任的碎嘴。
然而,她弟在所有亲戚眼里,还是许家唯一的顶梁柱。
更可恨的是她弟跑去探监,通知她爸,关于母亲去世的消息,自然也把那些话重复诉说,在父亲面前一遍又一遍数落她的罪过。
有没有添油加醋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监狱传来他爸工作时晕厥的消息。
她要去探监,被她爸拒绝见面。
这一刻,她绝望地发现,她爸或许也相信她弟弟的话,把错都怪在她身上。
葬礼过后一周。
许晚柠去户籍所在地给母亲销户,回来便发现,她房间的行李被塞入箱子,放到客厅里。
她刚踏入家门,何薇的母亲便抱着孩子出门。
客厅里,许天齐破天荒的不打游戏,坐在沙发上,冷脸等她。
何薇坐在他旁边,刷着短视频,一脸慵懒清冷。
“什么意思?”许晚柠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对亲情失望透顶。
许天齐淡淡道,“姐,我都结婚了,有老婆孩子,岳父岳母过来帮我照顾孩子,你一直在我家住,实在是不太方便,驰曜不是给了你一套房吗?你搬回你自己家住吧。”
许晚柠苦笑,母亲没了,她家都没了。
她忍着不搬走,本是希望能靠亲情治愈自己的抑郁症。
他们的姐弟情是这般脆弱又可悲。
“好,我搬。”她本想把京城那套房给她爸爸和许天齐的。
现在两套房都在她名下,她若死了,就把房子还给驰曜,绝不会留出一星半点给许天齐。
她走过去,开箱检查。
何薇震惊,放下手机看着她过分的行为,怒问:“你房间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没有,你检查个屁啊?”
许晚柠没有理会她,把箱里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她的铁盒子。
她急匆匆跑进房间,到处翻找,越翻越慌乱。
找不到铁盒子,她跑出来冲着许天齐怒问,“谁帮我收拾的行李?我的铁盒子呢?”
许天齐不悦:“谁要你的破烂?”
许晚柠急得心慌手抖,压着怒意,让自己保持冷静,“盒子里面有一条带着小玩偶的旧钥匙,一个烟花图案的手机壳,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哪吒小公仔,你们翻我房间的时候,到底放哪里了?”
许天齐看向何薇。
何薇耸耸肩,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她那些破玩意,是我妈帮她收的行李,还从她房间里收出一些旧书和纸皮,估计是一同买到废品站了吧。”
许晚柠心脏仿佛被刮了一层皮,痛得发颤,泪水止不住地溢满通红的眼眶,气得身子发抖,暴躁又慌乱的声音混着哭腔怒吼:“为什么要碰我的东西?到底把我的东西卖到哪里了?”
何薇站起来,恼羞成怒,“那些破玩意又不值钱,你凶什么凶?丢就丢了呗,多少钱,赔你就是了。”
赔?怎么赔?
那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东西。
那是她对驰曜唯一的念想,也是她现在仅剩的精神支柱了。
她害怕找不回来。
用尽全身力量控制眼泪、压制怒火,保持冷静。
发抖的手紧紧握成拳,声音压得无比温和,却也无法掩盖哽咽中的沙哑,卑微恳求,“何薇,求你了,快问问阿姨,东西弄到哪里去了?我不怪她,我自己去找,可以吗?求求你们了,快告诉我,把东西丢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