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胡说什么呢?”驰华提醒。
夏秀云这才反应过来,轻叹一声,拍拍许晚柠的手,“别怪阿姨心直口快,真的只是有感而发。”
“是我对不起驰曜。”许晚柠垂眸,眼泪快要压不住了。
夏秀云揉揉许晚柠依旧冰凉凉的手,“哎,都过去了,不提了,但你的手捂这么久了,怎么都不暖呢?你要不要找个中医看看?”
“阿姨,我真没事。”许晚柠欲要抽回手。
夏秀云再次扯住许晚柠的手,仰头盯着她的尖瘦的小脸,“怎么会没事,看你多憔悴!多瘦啊!不行,我不放心。”说着,她望向驰老爷子,“爸,你打个电话给老中医,让他过来一趟吧。”
驰老爷子立刻掏手机。
许晚柠慌了,“真不用,爷爷…”
可没人理会她。
许晚柠不知所措,只是过来看望一下多年未见的驰爷爷,怎么突然就变成给她看病?
半小时后。
客厅亮起暖白色的灯光。
大家坐在红木沙发上,神色凝重,望着年迈的陈中医。
陈中医闭着眼,枯老有力的手指号在许晚柠纤瘦的手腕上,沉浸在脉搏中。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突然睁开眼,凝望许晚柠的脸色,长叹一声。
这声叹气,把所有人的心都吊到半空悬着,大家神色紧张,气氛突然凝重。
“这孩子怎么了?”驰老爷子紧张问。
许晚柠急忙收回手腕。
她可以肯定,自己身体器官没有任何疾病,不觉得老中医能靠把脉诊断出抑郁症。
这是不可能的。
老中医慈眉善目,柔声细语对许晚柠说:“姑娘啊!你心脉受损严重啊!”
此话一出,许晚柠全身鸡皮疙瘩竖起来,莫名的发冷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抖了抖,握成拳紧张地望向老中医。
“怎么就心脉受损了?”夏秀云满脸担忧,“是不是因为你妈妈生病了,心力交瘁导致啊?”
许晚柠心里愈发的慌,不敢应声。
老中医虽然把出心脉受损,却并不知道她的原因,见她一言不发,又问:“你现在是不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不想交朋友,不想工作,不想出去玩,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力气,容易疲惫、易哭、烦躁?是不是感觉只有一口气吊着,不得不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拼命努力地活着?”
“我没有。”许晚柠急忙否认。
老中医轻叹气:“你觉得自己释怀了,淡然了,放下了,其实只是心脉受损的症状。”
许晚柠猛地站起来,拎起包,略显慌乱,“抱歉,医生,你真的误诊了,我……我挺健康的。”
说完,她又对驰老爷子颔首道歉:“对不起,爷爷,我想起来,医院还有些事情让我过去处理,我就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她再向驰华和夏秀云道歉:“对不起,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实在不敢多待,许晚柠道别后,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之下,匆匆往外走。
庭院外,暮色苍茫。
许晚柠步伐急促,快到大门的一瞬,猛地刹住脚步,骤然顿住。
将黑未黑的夜色氤氲朦胧,她的视线落在走进来的男人身上,心脏忽地怦怦狂跳,跳得发紧,跳得发疼。
一年零两个月,她再次见到驰曜了。
驰曜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长裤,依旧英姿挺拔,清冷俊逸,那双深邃好看的黑眸,透着淡漠的光芒,也同样的愣住了。
四目交汇,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沉重和压抑。
短短的一年零两个月,却恍如隔世。
许晚柠来京城,早有心理准备会遇上驰曜,此时除了拘谨,并不会太震惊。
相反,驰曜在他爷爷家遇到许晚柠,是震惊的、错愕的、意想不到、且茫然不解的。
再多的情绪,他也只是一愣。
许晚柠深呼吸一口气,手心渗着汗气,握住挎包带的手骨缓缓发紧泛白。
想起他那封信最后一句话。
“人生漫漫,不敢说再也不见,倘若遇见,便相视一笑,从此陌路。”
她几乎用尽生命全部的力气,强压悲伤,硬是挤出一抹从容淡定的微笑,向他礼貌点头打了招呼。
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礼貌性微笑,便迈开大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风吹来的一瞬,带着淡淡的花香,静谧的世界仿佛能听到清风的声音,落叶的声音,心跳的声音。
她走得很快,消失在大门外。
驰茵急匆匆追出来:“柠姐…”
她边喊边跑出去,经过驰曜身边时,被他一把握住手臂
驰茵顿住,侧头望向他,疑惑蹙眉,“二哥,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要去叫柠姐回来吃完晚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