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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浊浪难掩赤忱光(第2页)

士兵们挖地三尺,一无所获。最终,只在后院的杂物房里,翻出几袋早已被遗忘、布满了灰尘和虫蛀痕迹的干瘪种子。

“都尉…只有…只有这些发霉的薏米…”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灰白的薏苡仁呈上。

梁松看着掌心那几粒毫无光泽、甚至有些发黑的干瘪种子,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薏米?”他那精心编织的“明珠”谎言,在这堆不起眼、甚至有些发霉的谷物面前,显得如此荒谬可笑!一股被当众羞辱的怒火腾地升起。他猛地将那把薏苡仁狠狠摔在地上!薏苡仁滚落尘土,如同马援蒙尘的清白。

“废物!都是废物!”梁松恼羞成怒,拂袖而去。搜查一无所获,但这并不能阻止冤案的发酵。梁松的诬陷如同泼出去的脏水,早已渗透了朝堂。墙倒众人推,昔日与马援有过微词的官员,畏惧梁松权势的墙头草,纷纷上疏附和,添油加醋。马援的“贪墨”罪名,在他尸骨未寒之际,竟在洛阳朝堂之上,形成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滔天浊浪!新息侯府,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蔺夫人带着三个儿子,守着被抄得一片狼藉、冷清如冰窟的府邸,承受着世态炎凉与铺天盖地的污名,如同置身于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孤舟。

警示:谣言如同瘟疫,一旦借权势之风点燃,便足以燎原噬骨。当清白被污蔑,沉默等于默认,恐惧助长邪恶。在最黑暗的时刻,唯有信念如磐石,勇气如利剑,才能刺破谎言的迷雾!

3。叩阙泣血:六封书帛撑起的脊梁与迟来的昭雪

新息侯府的庭院里,落叶萧萧。蔺夫人枯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马援当年送她的定情之物。长子马廖苦劝:“母亲,梁松势大,陛下正在气头上…此时上书,恐…恐引祸上身啊!”

蔺夫人抬起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引祸上身?我们如今,还有何祸可惧?你父亲一生光明磊落,为国尽忠,死后竟背负如此污名!若不能为他洗雪沉冤,我蔺氏一门,活着还有何颜面?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马家的列祖列宗和你父亲于九泉之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心。“备素帛!我要上书!向陛下言明真相!”

昏黄的油灯下,蔺夫人强忍悲痛,颤抖着手,在粗糙的素帛上落下泣血的文字。她不再称“臣妾”,只以一个“未亡人”的身份叩首:

“陛下明鉴:臣妾亡夫马援,起于行伍,受恩两朝(王莽与光武),常怀陨首效命之志…南征交趾,瘴疠横生,士卒病毙者众。援感同身受,唯恐陛下南顾之忧,故常自备薏苡,与士卒同食,取其仁煮粥,以祛湿热,活士卒性命无数…此物交趾遍地,车载之归,只为推广其效,解南疆士卒之苦,何来‘明珠文犀’之侈谈?…陛下!亡夫一生,所得赏赐尽分麾下,家无余财,府库抄没可证!今骸骨未寒,污名如墨…臣妾母子,叩血阙下,唯求陛下垂怜,重勘此案,还亡夫清白于天下…”字字血泪,力透纸背!

第一封奏疏,如同石沉大海。

蔺夫人没有绝望。她换上最朴素的粗麻孝衣,洗净双手,再次铺开素帛。这一次,她不再仅仅陈述事实,更以情动之:

“…妾犹记建武十七年冬,援奉旨南征交趾,临行前于庭中执妾手曰:‘丈夫立志,当死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岂可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今援果死于军旅,得偿所愿,妾不敢悲。然‘明珠’之诬,玷其忠魂,使英名蒙垢,此乃比死更痛百倍!妾与三子,每食难安,夜不能寐,唯望陛下圣心烛照,使忠魂得安…”

第二封,依旧杳无音信。

第三封,她详述了薏苡的形貌、产地、药用价值,与明珠文犀的巨大差异。

第四封,她回忆马援将御赐珍宝分赏将士的往事。

第五封,她用最卑微的语气,恳求皇帝哪怕只为马援一生数十载沙场浴血的苦劳,稍稍暂息雷霆之怒,容人查证…

每一封书帛送出,就如同在绝望的深渊中点燃一缕微弱的希望之火。一次又一次,这微弱的火苗被冷酷的现实吹得摇摇欲坠。新息侯府门前冷落,昔日故交避之唯恐不及,唯恐沾染“罪臣”的晦气。只有几位真正念及马援恩义的老部属,如朱勃(马援同乡,曾受其提携),冒着风险前来探望,带来些微的暖意。

“夫人,梁松把持宫禁,恐…恐奏疏难达天听啊!”朱勃看着蔺夫人憔悴不堪却依然挺直的脊梁,老泪纵横。

蔺夫人望着宫城的方向,眼神疲惫却燃着不灭的火:“朱公,纵有万难,纵有千险,我蔺氏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写下去!送上去!陛下…终究是明君!”这信念,是她支撑下去的唯一支柱。

时光在煎熬中流逝,转眼已是深秋。蔺夫人的第六封奏疏,在她几乎油尽灯枯之际,再次送达宫门。或许是那份百折不挠的刚毅终于撼动了上天,或许是光武帝刘秀内心的疑虑在时间冲刷下减弱,又或许是那字字泣血的真挚穿透了谗言的壁垒…这份奏疏,被一位正直的内侍,冒着风险,悄悄放在了刘秀的案头。

刘秀展开了那卷被泪水反复浸染、字迹已有些模糊的素帛。这一次,他读得格外仔细。蔺夫人描述的那位“常恐不得死国事”、家中“无余财”、在交趾与士卒同嚼苦涩薏米、归来只为推广良方的老将形象,与他记忆中那个耿直豪迈、不修边幅的马援渐渐重合。他想起了马援昔日的赫赫战功,想起了他平定岭南后立铜柱、兴水利、为帝国拓土安疆的卓越贡献…再看看案头堆积的关于马援“贪墨”的奏疏,言辞激烈却始终拿不出半点实证…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懊悔,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暮年帝王的心。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殿外厉声下令:

“传梁松!即刻!”

当惶恐不安的梁松被带入殿内,迎接他的,是刘秀雷霆般的怒火:“梁松!尔身为帝婿,不思报国,竟敢构陷国家功臣!什么‘明珠文犀’!朕已查清,那不过是祛除瘴疠的寻常薏苡!尔等巧舌如簧,蒙蔽圣听,令忠良含冤,九泉难安!朕…朕愧对伏波!来人!将梁松这构陷忠良的佞臣,给朕叉出去,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史载梁松因此事被责,怀恨在心,后因别事下狱死)

尘埃,在这一刻,终于要落定。

警示:正义或许会打盹,但永不缺席。通往真相的路常常布满荆棘,需要百折不回的决心与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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