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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三峡烽火与将军的绝唱(第1页)

巴蜀烽烟-三峡烽火与将军的绝唱(公元34年-公元35年)

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春·三峡·荆门江段

怒涛如雷,拍击着两岸刀削斧劈般的峭壁。浩荡长江,在这里被束紧,狂暴地从狭窄的夔门挣脱而出,又在荆门、虎牙二山对峙的隘口前,积蓄起更凶猛的力道。江水浑浊,翻滚着白沫和断木残枝,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就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一支庞大的舰队,如同倔强的铁钉,正逆流而上,一寸寸地撕裂着水的阻力。高大的楼船居中,船体巍峨,甲板上战旗猎猎;灵活的“蒙冲”、“斗舰”穿梭护卫,船首包裹着厚厚的生牛皮,尖锐的冲角在水流中划开深痕;更有数千艘体型稍小但更利于机动冲锋的“露桡”快船,桨手们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虬结,喊着震天的号子,奋力划动长桨,与奔腾的江水搏斗。

舰队核心的旗舰“破浪”号甲板上,征南大将军、舞阴侯岑彭,按剑而立,如山岳般沉稳。江风裹挟着冰冷的水汽,吹动他花白的鬓角,也吹拂着他绛红色的战袍。他的目光,鹰隼般锐利,穿透水雾,死死钉在数里之外,那如同恶龙咽喉般的荆门、虎牙隘口。

1。三峡锁钥:铁索横江与烈焰雄心

“大将军!”年轻的副将、骁骑都尉臧宫,指着前方浑浊的江面,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焦灼,“您看!蜀狗果然把绝招使出来了!”

顺着臧宫所指,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

只见荆门、虎牙两山之间狭窄的江面上,赫然横亘着数道巨大的锁链!粗如儿臂的铁链,不知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一端深深嵌入荆门山崖的巨石基座,另一端牢牢固定在虎牙山腰的巨桩之上,如同巨人的臂膀,死死扼住了长江的咽喉!铁链并非一道,而是上下数层,交错分布,形成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立体屏障。

这还不是全部!在铁锁横江的屏障之后,江面上密密麻麻停泊着难以计数的蜀军战船!船上旌旗招展,戈矛如林,士兵的身影在船船舷边影影绰绰。更令人心悸的是,两岸崖壁之上,依山势修建了无数坚固的石堡箭楼!黑洞洞的射孔如同怪兽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江面,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蜀军主将任满,显然是倾尽全力,把这里打造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死亡陷阱。

(《后汉书·岑彭传》:“公孙述遣其将任满、田戎、程泛,将数万人乘枋箅下江关……据荆门、虎牙。横江水起浮桥、斗楼,立欑柱绝水道,结营山上,以拒汉兵。”公孙述确实在荆门虎牙用铁索、浮桥、战船、营垒构成了立体防御体系。)

甲板上一片死寂,只有江水的怒吼和风帆的鼓胀声。逆流强攻这样的堡垒?巨大的铁索会将船只撞得粉碎,两岸的箭雨礌石会像冰雹一样倾泻而下,江面的蜀军战船会如群狼般撕咬上来……这简直是将士们往刀山火海里填!

恐惧如同冰冷的蛇,开始在一些年轻士兵的眼中蔓延,握着兵器的手心沁出汗来。几个偏将下意识地看向岑彭,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响起,瞬间压过了江涛的咆哮:

“慌什么?!”

岑彭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甲板上的每一张面孔。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一种猎人终于发现最强猎物时才有的、近乎亢奋的专注和冷静。

“铁索横江?哼!”岑彭冷哼一声,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峻的笑意,“不过是几根死物!蜀狗以为凭这就能挡住我大汉天兵?痴人说梦!”他的声音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感染力,“传令!召‘火蛟’队!备猛火油柜、强弩火矢!召‘撞山’蒙冲!备巨斧、铁锥!”

命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将士们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主将的意图——火攻!以火破索!

大将军的镇定和智谋,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刚刚弥漫的恐慌。各级将校立刻行动起来,大声传达着命令。旗舰上的令旗迅速变换。

很快,几十艘经过特殊改装的“火蛟”蒙冲快船,如同离弦之箭,从舰队中冲出!它们体型狭长,极为灵活,船头甲板上架放着巨大的皮囊喷筒(猛火油柜),旁边堆放着浸满油脂的柴草。桨手们赤膊上阵,青筋暴起,不顾逆流的阻力,拼命划桨,让船只尽量靠近那冰冷的铁索。

紧随其后的是几艘体型更为坚固、船首包裹着厚厚生牛皮的“撞山”蒙冲。船上载满了臂力过人的壮士,手持长柄巨斧和沉重的铁楔。

“放!”随着前线指挥官一声嘶吼。

“呼——轰轰轰!”一道道炽烈的火龙,猛地从“火蛟”船的喷筒中咆哮而出!粘稠、刺鼻的黑色猛火油(石油原油或易燃油脂)被强大的压力喷射而出,精准地泼洒在冰冷的铁索之上!几乎在同一时刻,无数燃烧的火油布团、包裹着硫磺硝石的火箭,如同蝗群般从后方的大船上腾空而起,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砸向被火油浸染的铁索!

“滋啦——轰!”烈焰刹那间腾空而起!黑色的猛火油遇火即燃,火势猛烈无比,发出刺耳的爆燃声。冰冷的巨型铁索,在骇人的高温下迅速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焦糊和硫磺气味。

“撞山!上!”岑彭的吼声如同惊雷!

早已蓄势待发的“撞山”蒙冲,借着上游水流和桨手拼死的划动,如同发狂的公牛,对准火焰中已被烧得通红的铁索薄弱处,狠狠撞了上去!

“咚!哐嚓——!”沉闷恐怖的撞击声响彻峡谷!紧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刺耳悲鸣!

第一道粗大的铁索,在烈火焚烧和巨力撞击的双重打击下,终于不堪重负,从中崩断!巨大的铁链颓然砸落江中,激起滔天水柱!

“断了!铁索断了!”汉军船队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士气瞬间爆棚!

“火蛟!撞山!继续!给老子烧!给老子撞!”岑彭的声音带着血性,他拔出佩剑,直指前方,“全军听令!铁索一破,全速突进!攻占两岸堡垒者,赏千金!登船杀敌者,官升三级!”

胜利的曙光刺破了死亡的阴霾!汉军的战舰,如同挣脱了锁链的猛虎,在烈焰和喊杀声中,迎着蜀军惊恐的箭雨,向着荆门、虎牙的蜀军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冲锋!长江三峡最险要的锁钥,在汉军的智慧、勇敢和烈焰面前,轰然洞开!

警示:看似不可逾越的天堑,往往在智慧与勇气的烈焰前化为坦途。困难如铁索,唯有以智为火,以勇为锤,方能破开禁锢,迎来海阔天空!

2。江州夜泊:凯歌声中的血色阴影

荆门、虎牙大捷,如同飓风般席卷了长江两岸!蜀军精心打造的锁江防线土崩瓦解,主将任满、田戎肝胆俱裂,丢弃了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和无数尸体,带着残兵败将,仓皇如丧家之犬,向着蜀地核心地带——江州城(今重庆)疯狂逃窜。

岑彭率领的汉军舰队,挟大胜之威,顺流疾进,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席卷了整个巴郡!沿途蜀军城池望风而降,汉军兵锋所向披靡。很快,那座扼守两江汇流、地势险要的江州城,便如同一块巨大的磐石,横亘在浩浩荡荡的汉军舰队面前。

然而,江州城高池深,守军虽是新败之师,但据险固守,急切难下。岑彭审时度势,决定暂不强攻,将汉军主力舰队牢牢锚泊在江州下游宽阔的江面上,形成强大的威慑。同时,他派遣臧宫等将领,率领精锐步卒登陆,清除外围残余蜀军堡垒,巩固已占领区域,并派出大量斥候,深入蜀境腹地,探查敌情和进兵路线。整个江州外围,汉军如同一个收紧的拳头,蓄势待发,只等找到蜀军防御的破绽,便会给予致命一击。

军营上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和对更大功勋的期盼之中。白天,操练声、号子声、打造攻城器械的铁锤敲击声不绝于耳;夜晚,军营篝火点点,战胜的欢歌笑语在江风中飘荡,士兵们谈论着攻破成都后的封赏,憧憬着回家的日子。大军统帅岑彭,更是威望如日中天,他的名字,此刻在蜀地如同催命的符咒。

(《后汉书·岑彭传》:“彭到江州,以田戎食多,难卒拔,留冯骏守之,自引兵乘利直指垫江,攻破平曲。”岑彭在江州未强攻,留下部分兵力监视,主力继续西进,展现了其战略眼光。)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稳固、充满胜利气息的营盘之上,一股冰冷的杀机,正如同江底的水蛇,悄无声息地游弋着,寻找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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