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通样的梦……
残月悬在天幕之上,惨白的月光洒记了河岸。
那女子就蜷缩在冰冷河岸的浅滩上,一身烟青罗衣被水浸湿。
“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对着虚空嘶声质问,声音喑哑,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绝望。
“若早知如此……我宁可永为草木山石,也好过在此处……不人不鬼,永世煎熬!”
云知夏立于无形的梦境边缘,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烈酸楚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此刻,那女子眼中流下的泪骤然变了颜色——殷红刺目的血泪。
血泪之珠随即如被无形之手抹去,彻底消散。眼前光影骤然
场景转换。
依旧是那条河,女子孤绝地挺立在河岸中央,长发与衣袂在无端而起的阴风中狂乱飞舞。她微微垂首,双手虔诚地捧着一物。
那物件形貌模糊不清,被一层幽邃、仿佛拥有生命般搏动的暗红光芒所笼罩。
“都说你是焚尽魂魄、吞噬轮回的上古邪物……”
女子冰冷的声音穿透死寂,带着孤注一掷的毁灭决绝。
“好!今日,我便以这千年苦修的道行让注,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她猛地将手中红光高举,那光芒瞬间暴涨,映亮了她眼中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火焰。
“只赌一人——我要他尝遍世间所有悲欢离合,每一步都踏在荆棘刀锋之上!”
“我要他享无边富贵,再瞬间跌入无底泥淖!”
“我要他至亲反目,至爱成仇!”
“我要他终其一生,所求皆空,所爱皆离,所得皆失!我要他……永远永远,孤身一人,在无边无岸的苦海里挣扎沉沦,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最后一个字刺破死寂。她双手骤然合拢,用尽全部魂魄的力量,狠狠压向掌心那团搏动的红光!
“轰——!”
掌心那团搏动不息的红光骤然炸裂!,刺目得令人灵魂战栗。
猩红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女子苍白的身影,她的轮廓在极致的光与热中剧烈地扭曲、模糊。
红潮来得快,退得更快。那焚尽一切的血光只肆虐了一瞬,便褪尽所有灼热,只留下大片大片的冰冷在惨淡的月光下弥漫开来。
女子方才所立之处,空空如也。
唯有几缕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在冰冷的夜风中打了个旋,随即被彻底吹散,再无一丝痕迹可寻。
云知夏僵立在原地,心口残留着那未曾散尽的剧烈刺痛让她从梦中惊醒。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落下,云知夏惊慌失措,心口像被人剜去似的疼痛。
“她是谁啊?咋又出现在我梦里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找错人了吧!天天逮着我一个人折磨。”
云知夏被噩梦吓醒没好气的嘟囔,看到床边的显示凌晨两点得闹钟更是觉得生不如死。
“啊……好烦啊!”
“云知夏!你大半夜疯了吗?不睡觉给我滚出去!”
半夜被云知夏鬼叫声吓醒的妈妈更是扯着嗓子吼了回去。云知夏只能老老实实的钻回被窝,心有余悸的在回味中再次沉沉睡去。
清晨七点,阳光还没完全驱散夜的凉意,但对于历史系大三学生云知夏来说,这已经是“正午”了。
她像只冬眠被打扰的熊,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撮乱糟糟的栗色卷发。
“云知夏!云——知——夏——!”
母亲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通魔音灌耳,伴随着“哗啦”一声,遮光窗帘被无情拉开,刺眼的光线瞬间占领了整个房间。
“几点了还睡!太阳都晒屁股了!学历史的,光在书本上啃有什么用?要实践!要接地气!”
“博物馆多好的机会,能近距离接触文物,比你窝在床上强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