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嬷嬷强硬带下去时满脸不甘,几乎要脱口骂出
“蠢货”
临走还不忘狠狠瞪林窈一眼,暗下决心定要揭穿这恶毒女配的阴谋。
林窈对纪婉清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敌意感受分明,心中困惑。
自入京以来,她与这位三小姐不过一面之缘。
那日的纪婉清始终低垂着头,连见礼时都显得怯懦畏缩,与今日这般张狂姿态判若两人。
更何况,兰寿行事极为隐秘。
纪婉清一个深闺少女,如何能对她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她的沉默落在崔氏眼中,却成了女儿家心思被戳破后的羞愤难言。
林窈对自己儿子的那点心思,她这做母亲的岂会不知?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林窈,绝不能让她与自己离心
否则,还如何打探她那早逝嫡姐究竟留下了多少傍身产业?
至此,崔氏对林窈的说辞已信了八九分。
想来三丫头平日在自己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今日如此反常,必是受了她那恃宠而骄的生母挑唆,想借寿辰生事,动摇自己的威信。
毕竟,纪婉清与林窈无冤无仇,可她与姨娘,却积怨已深。
想到此处,崔氏咬牙,褪下手腕上那支沉甸甸的宝石金镯,给林窈戴上
“姨母知道窈娘是最懂事贴心的好孩子,今日这场意外,多亏了你才没酿成大祸。”
“这镯子请过高僧开光,正好给你压惊。”
“乖顺懂事”的林窈自然连连推拒。
一番你来我往的辞让后,终以崔氏起身离去作结。
临行前,她嘱咐兰寿好生照料,又叮嘱林窈安心服药,自己还需安抚客人。
那离去的身影隐隐带着怒意,而这怒火的承受者,不言自明,自是口无遮拦的纪婉清。
屋内再无旁人,一直强撑着的林窈这才松懈下来,向后仰倒。
兰寿急忙扶她躺好,掖被角时触到她冰凉刺骨的手,吓得一惊
“小姐,您的手怎么这样冰?奴婢去请大夫”
“不必,”
林窈拉住她,面色虽苍白,语气却异常坚定
“先把我昏迷后发生的所有事,巨细无遗地说一遍。”
那真实得可怕的梦境,稍一回想便让她如坠冰窟。
尤其是姨母与表哥的对话,字字锥心。
她本以为那些是濒死时的妄念,梦中提及的“县主”,她入京后从未听过。
而母亲留给她的产业,连父亲都不知晓,除兰寿外更无人得知。
梦,怎做得真?
可那蚀骨的心慌,却让她无法忽视。
“小姐沉湖后,奴婢正要下水,却有人比奴婢更快”
“听下人说,救起您的是府里的大少爷。”
兰寿拣要紧处回话,眼中惊惧未散
“事情传到前院,夫人的寿宴只能中断,匆匆赶来。”
“福宁县主和表少爷都无大碍,唯独小姐您高热不退,后来那三小姐还”
“等等,”
林窈骤然打断,目光紧紧锁住兰寿
“你说,我救上来的那位姑娘是谁?”
兰寿微怔,老实回道:“是福宁县主,京城最有名的高门贵女,名叫柳婧雪。”
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