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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我心急如焚地接着电话，眼睁睁看着江雪从她房间出来。

经过我卧室门口时，她脚下像是绊了一下，不小心一脚踢在了地上的相框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我握着电话，僵在原地。

她弯腰，捏着相框一角，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走到厨房，拉开垃圾桶，把我父母唯一的合影，扔进了那个装满剩菜果皮的厨余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哎呀，都脏了，晚晚，你不会怪我吧

电话从我手里滑落。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2

我到底还是没跟江雪吵起来。

我只是默默地从垃圾桶里捡回相框，擦干净，放回了自己房间。

我告诉自己，为了爸妈，忍。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没过几天，客厅的墙角多了个摄像头。

黑色的镜头像一只没有感情的眼睛，冷冰冰地对着我的房门。

你这是干什么我质问她。

江雪正敷着面膜，慢悠悠地揭下来：为了安全啊。

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我不需要你同意呀。她笑得更甜了，抽出那份合同。

你看，合同第三十二条，‘为提升全体居住人员的安全感，乙方有权在公共区域安装必要的安防设备’。白纸黑字，我们按合同办事。

我看着那行字，胸口发闷。

房子是我的，可在这个家里，我却没一点话语权。

从那天起，我感觉自己像活在一个透明的笼子里。

一个周末的下午，朋友小雅打来电话，语气试探：晚晚，你……最近还好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还好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看到江雪在朋友圈小群里发的视频了……她说你最近天天在家哭，她很心疼你。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我手抖得厉害，点开那个群，果然看到了江雪几分钟前发的视频。

视频里，是我前天晚上在客厅打电话。

那天医院通知我，还得再补交一笔费用。

我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捂着脸哭了。

那是我最脆弱的样子，却被那个冰冷的摄像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江雪的配文是：晚晚最近压力好大，天天在家哭，好心疼她哦~

群里都是同情的留言。

江雪你好好陪陪她，真是个好闺蜜。

我看着那些文字，一阵反胃。

我最私密的悲伤，被她当成一场博取同情的真人秀，公开处刑。

我冲出房间想找她理论，她却正好提着包要出门。

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她故作惊讶：晚晚，你怎么了又哭啦

我的愤怒在她这副嘴脸面前，瞬间变成了无力的棉花，软绵绵的打不出去。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得意洋洋地离开。

真正的狙击，在几天后到来。

我得到一个至关重要的复试机会。

如果能拿到这份工作，父亲后续的康复费也就有了着落。

为了这次面试，我把我唯一一套像样的正装找了出来，前一天晚上，特意在客厅里，对着摄像头，仔細仔細地把衣服熨平整。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换上我的战袍出门。

却看到江雪正端着一杯咖啡，从衣架旁走过。

她的手不小心一抖，一整杯滚烫的深褐色咖啡，全泼在了我那件白色衬衫的胸口上。

一大片污渍迅速晕开，像一块新打上去的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