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输红了眼,此刻又被“内部消息”刺激,赌得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开始时居然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小小赢了几把!这更加深了他的错觉——果然有漏洞!果然能翻本!
贪婪彻底吞噬了他!他开始借码!利息高得吓人他也毫不在乎!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时来运转,把之前输掉的全都赢回来!还要赢更多!让雄哥那群人看看!让那个瞧不起他的贱货看看!
然而,赌场哪有真正的“漏洞”?那不过是庄家吸引赌红眼羔羊的惯用伎俩。
很快,运气急转直下!他输光了借来的码,又输掉了新借的…债务像滚雪球般瞬间膨胀到一个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赌场放码的人脸色冷了下来。当他再次想借时,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李言,你欠的够多了。雄哥那边也等急了。先把之前的利息还上再说吧。”放码人冷冷地甩给他一张欠条,上面的数字让他头晕目眩。
“不!再借我一点!我一定能翻本!我知道漏洞!我…”本李言抓住放码人的胳膊,状若疯癫。
“滚开!”放码人厌恶地甩开他,对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本李言被毫不客气地“请”出了赌场,扔在了冰冷的大街上。寒风一吹,他稍微清醒了些,看着手里那张巨额欠条,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雄哥!还有赌场这边的债!他死定了!
就在他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般在街上游荡,不知该去向何方时,一辆面包车猛地刹停在他身边。车门拉开,几个面色凶悍的男人跳下车,为首的正是满脸横肉的“雄哥”!
“李言!你小子挺能躲啊?!”雄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钱呢?!老子给你打电话你敢不接?!”
“雄…雄哥…再宽限两天…我…我快有钱了…”本李言吓得腿肚子转筋,语无伦次。
“宽限你妈!”雄哥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听说你他妈又去老狗那儿送了笔大的?有钱赌没钱还债?!给我打!”
几个手下围上来,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本李言抱头鼠窜,哭爹喊娘,被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墙角。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我还钱…”他哭喊着,“我…我老婆…我让她去借钱…卖血也还你…”
“呸!”雄哥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你那老婆榨干也榨不出几个子儿!今天不给钱,卸你一条腿!”
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反而激起了本李言狗急跳墙的凶性!他看到雄哥腰间似乎别着什么东西(可能是匕首或扳手),又看到路边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猛地挣脱开一个打手,如同疯狗般朝马路中间冲去!他想逼停货车制造混乱,或者…干脆被撞死一了百了?!
“妈的!想跑?!”雄哥怒吼,下意识地猛追两步,伸手去抓他!
就在这一瞬间!
本李言脚下一滑(或许是踩到了油渍),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后倒去!而雄哥抓来的手恰好到了他面前!
“砰!!”
一声闷响!
本李言的后脑勺,不偏不倚地、狠狠地撞在了路边一个凸起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消防栓上!
声音清脆而骇人!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瞳孔迅速涣散。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脑后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嗬…嗬…”的漏气声,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现场瞬间死寂。
雄哥和几个打手都愣住了,看着地上迅速蔓延的鲜血和一动不动的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雄…雄哥…这…死了?”一个小弟结结巴巴地问。
“妈的…真他妈晦气!”雄哥骂骂咧咧,眼神闪烁,迅速扫视四周(幸好夜深人静,路段偏僻),“他自己摔死的!跟我们没关系!快走!”
一群人如同见了鬼般,迅速跳上车,面包车发出一声咆哮,仓皇逃离现场。
只留下本李言的尸体,以一種极其扭曲、丑陋的姿势倒在冰冷的街头,眼睛空洞地望着这个他从未珍惜过的、灰暗的天空。鲜血在他身下缓缓流淌,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暗红的污迹。
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从贪婪、疯狂到最后的绝望奔逃,都如同一颗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棋子,精准地落入了某个躺在破旧出租屋里、眼神冰冷的猎人,早已为他计算好的…绝命陷阱。
孽债,终以血偿。
方式,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