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狂喜、哪怕有一丝得意,都属于人之常情,可你没有,镇定得就像早就知道一样。”
“告诉我,为什么。”
徐南山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措辞。几秒钟后,他重新抬起脸,脸上藏着一丝少年的窘迫,嘴唇轻启,清晰无比的吐出两个字:
“装逼。”
沉默。
极致的沉默。
陆时迁的表情瞬间凝固,眼角的肌肉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这两个字太直接、太粗鄙,与之前探讨‘古老气息’‘神明力量’的庄重氛围形成了荒诞至极的反差。
它像一块板砖,敲得让人头晕。
徐南山仿佛没感觉到房间里氛围的变化,语气依旧平常,自顾自的解释道:“那吴生不也镇定自若吗?他可以?我就不行?”
陆时迁脸有点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把话题拉回正轨,再追问关于那气息的细节、精神力达到极致后的变化等专业问题。
但每次发问,都被徐南山要么‘没太注意’‘不太确定’模糊过去,实在忽悠不过去的就用‘神殿遗址’作挡箭牌。
问题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得不到想要的具体信息。
屏风后的气氛明显越来越凝重。
陆时迁无奈的和身后之人交换信息后,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罢了,今天就到这里。”
但他看着徐南山眼神里多了一丝个人欣赏:“今晚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准备迎接明日的综合考试。”
徐南山微微点头,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之际。
屏风后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训诫道:
“年轻人,不要被一时的风光迷惑了双眼,更不要试图去模仿不属于你高度。”
“邯郸学步,只会让你连你自己到底是谁都忘了。在神赐者的世界中,血脉和天赋的鸿沟,不是这些智械机器用数据能够填平的。”
“安安分分,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或许你在月海这种小地方还能有所成就,但你要是想着一步登天,那摔下来要的可是命。”
陆时迁神色沉了下来。
屏风后者周育林的话语,几乎代表了他们这个阶层普遍的心里认知。
对于像陆时迁这样稍微混出点模样的平民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仅此而已。
更何论徐南山这样的孤儿。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徐南山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平静的看着那层分割阶级的光幕。
年轻气盛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那笑容很浅,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意味。
像是一种礼貌的回击和无声的挑衅。
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过身,背脊挺得笔直,径直走向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吱嘎——
门被推开。
他一步踏了出去,身影消失在门外明亮的光芒中。
只留下房间内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