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塑!”易醉的声音陡然变得空灵:“心之所想,神之所现。现在,回想你第一次见到神明法相时的所观所感!”
“在心中虔诚呼唤祂的神明代号,尽可能的在脑海中构建出祂的形象!”
赵锦年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前悬停的刻刀猛的一颤,骤然化作一道凌厉的银光,狠狠劈向阴木!
镫——
两者相撞,竟爆出一道极为刺耳的摩擦音,火花四溅!刀身猛震,仿佛失控的烈马般前后晃荡不停。
赵锦年憋红双目继续强行压制。
“停。”易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抚平广场中失控的刻刀。
赵锦年浑身一震,刻刀哐啷一声落地,阴木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灼痕。
“老师我”
“你太过急躁,其心念全然放在刻刀之上,只求速成,忽略了对神明的塑造与敬仰。各位同学记住!刻刀只是雕刻神像的媒介!真正重要的是你心中对神明形象的理解与感悟!”
“慢慢来,不要着急。第一次的法相构建十分重要,只要在心中搭建好神明法相胚胎,日后对祂的理解只会越来越深刻,其形象也会日渐丰富。”
“再试一次。”
众人受教,继续尝试。
徐南山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
他现在一闭眼构想脑子就一片空白。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羊辉、纪恋等人已经进入雕刻状态,阴木逐渐有了雏形。
就连之前失败的赵锦年都追上进度,
徐南山还卡在塑这一步,身前的雕刻刀就这样一直悬停在空中纹丝不动。
“为什么还不开始。”不知何时,易醉已经走到了徐南山的身后。
她观察这个学生好一会儿了,这柄刻刀自从她讲解‘引’之后,就再也没掉下来过!
说明眼前这人拥有极高的基础精神力!是难得的好苗子!
徐南山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总不可能对着一个神殿的神像师说他半点没记住神明的模样吧
以神殿之人的尿性,大概率会觉得他是一个心中无神的异教徒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回答。
“易醉老师,你眼中看到的神明法相是什么模样?”
“无法通过语言描述。”易醉耐心解答:“神本无相,每个人看见祂的模样都不相同,法相万千,没有人能说得明白。你只需要记得神明对你显现的那一面即可。无论是什么样的祂都代表着神明对你的提示。”
“你说得对,所以我在思考,我们为什么要在脑海中构建一个具体神明法相呢?祂难道不应该是万千的化身,不应该是无处不在?是一个念头、一束光、甚至是一片虚幻”
徐南山蓦然想到什么!
闭上嘴巴,陷入沉寂。
易醉却被他这番话语惊在原地!头皮发麻!
嗡~
徐南山的刻刀终于动了!
他原来只想用来忽悠易醉的话语瞬间点醒了自己。
无相!无相!一片空白又何曾不是另一种无相!
刀声嗡鸣,发出低沉、顺从的回应。一种奇妙的连接在徐南山、刻刀与阴木之间形成。他不需要再刻意的驱使刻刀蛮力雕琢,一切都变得简单轻盈起来。
淬火刻刀此时成了他延伸出去最敏锐的指尖,清晰的感知着阴木的纹路与呼吸,每一次的下刀、转折、提拉都变得行云流水般顺畅。
他甚至感觉自己超脱肉体的束缚,站在了那虚无的空白空间,感受到了来自神明的注视。
徐南山沉浸在这种忘我的专注之中,时间仿佛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