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袁绍和袁术,“从今日起,没有长辈允许,不得擅自出府!更不得再与那曹操、刘备等惹是生非!安心在家读书习礼,修身养性!若再犯,家法处置!”
袁绍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叔父所言在理,低头应道:“侄儿知错,谨遵叔父教诲。”
袁术则一脸不服气,但在袁隗严厉的目光下,也只能嘟囔着应了声“是”。
待两人退出大堂,袁逢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笑了一声。
袁隗不知其意,问道:“兄长何故发笑?”
袁逢捻着胡须,笑道:“少年人不怕他闯祸,反而是怕他不闯祸。咱家的儿郎,若是像杨家那些子弟一样,终日只知读书,平日行事又只会循规蹈矩,那才是真要让人头疼的。如今看来,绍儿和术儿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袁隗闻言撇了撇嘴,自家这个兄长,从小到大,似乎都是这个样子,万般事情,都能看出好处来。
可袁隗却又不得不承认,从小到大,他都是比不过这个兄长的。
他对这个兄长的心思,在他自己看来,大概就像袁术对待袁绍的心思吧!
……
太学附近的宅院里,刘弘正与卢植对坐饮酒,刘备侍立在两人身后。
天边月明,刘弘与卢植却并未言语,默默饮酒而已。
刘备则是仰着头,望着天上明月。
三人,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在卢植看来,即便有陈藩相助,可窦武无德,士人一方多半是要失败的。可士人若是败了,朝中失衡,天下会怎样呢?
在卧虎庄待的这段日子,已经让他对天下的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如今并不关心谁胜谁负,他真正担忧的只有苍生百姓。
洛阳城中的一纸政令传出,天下之间要有多少人破家离乡?
刘弘曾和他笑言过的“改稻为桑”之事,又何其多也!
只是,他一介白身,又能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呢?
卢植饮了口闷酒,心中郁垒难言。
刘弘则是在想着曹破石之事。
他这个人,一旦决心与人为敌,就会连对方的骨灰要扬在哪里,都考虑的清清楚楚。
刘备望着月色,则是想起了尚在幽州的关羽、张飞等人。
他还从未离开家乡如此之久。
不知卧虎庄中的关羽等人,此时可是也在望着明月,思念着他吗?
……
幽州涿县,卧虎庄里。
张飞持着酒碗,先后斗倒了简雍、牵招、以及高诱。
公孙瓒见状,与关羽对视一眼,齐齐上前,要来一个双英战张飞!
张飞却也凛然不惧,朗声大笑,“兄长不在,论拼酒一事,俺谁也不惧!”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然后三人一同狼狈倒地。
院落里,少年们躺了一地,或仰或卧。
明月斜照,少年们,思念着远方的人。
王衍拿着书卷,走入院中,却破天荒的没有训斥醉酒的少年。
家乡好友,谁又不思念那几个外乡游子呢?
王衍敛了敛袖子,望着天上明月,忽的笑了起来。
好在,岁岁年年,共此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