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双则是称赞刘备的大耳,认为其是有福之相,日后若是有了子嗣,定然是聪慧贤达的大才。
刘弘对此很无语。
张世平好歹猜对了一半,苏双猜的确是南辕北辙。
当然,是不是聪明贤达,还是要看和谁比的。
斗帝比起“圣质如初”,也确实算的上是聪明贤达了。
一番叙旧之后,刘弘在面前摊开一张粗麻布,上面用炭条简单记录数字。
“三匹普通驽马,”刘弘指着布上,“长途劳顿,掉了膘,但骨架尚在,休养月余,可作脚力。市价…黑市上这等货色,约摸万钱一匹。”他顿了顿,看向张苏二人,“卖给赵家坞这等有需求的,作价几何合适?”
张世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道:“兄长,赵魁那人精明,但也确实缺马。咱们这马虽瘦,但底子比黑市那些病秧子强。小的觉得…一匹作价一万二钱,他应该能接受。三匹便是三万六千钱。”
“嗯,”刘弘点头,手指移向灰鬃和黄骠,“至于这两匹…骨架雄健,耐力极佳,虽非战马,却远胜寻常乘骑驮载。其价值…不可与驽马同日而语。”
这黄骠马他虽喜爱,可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赚钱!
他眼中精光闪烁,压低声音,“黑市战马有价无市,动辄数万乃至十数万钱,且是催命符。我们这两匹,定位便是‘顶级驮乘’,比驽马贵,比战马安全。定价…五万钱一匹!如何?”
五万钱一匹!张世平和苏双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他们以往不敢想象的天价!
“亭长明断!”两人虽然惊讶,可对刘弘信任的紧,自然也无异议。
“好!”刘弘拍板,“世平,你明日便去赵家坞,将那三匹驽马出手,作价三万六千钱。”
……
赵魁果然爽快。
三匹瘦马经过几日调养,精神稍复,骨架优势便显了出来。
张世平按刘弘所教,一番“此马虽瘦,却是在塞外大部落精心挑选的驮马种,耐力极佳,调养好了,日行百里不在话下”的说辞,加上之前刘弘铺垫的“交朋友”情面,赵魁略作还价,便以三万五千钱成交。
沉甸甸的钱串和金饼很快送到了刘弘面前。
除去张苏此行的本钱、损耗的货物、沿途打点及雇佣向导的费用,这一趟净利竟高达二万钱有余!
对于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底层行商而言,这无疑是天文数字。
废弃院落的内室,门窗紧闭。
油灯的光芒,映照着地上那一小堆黄澄澄的金饼和成串沉甸甸的五铢钱。
张世平和苏双站在一旁,呼吸粗重,眼睛死死盯着那堆财富,仿佛在做一场不真实的梦。
这些钱,是他们用命换来的,但更是眼前这位“汉室宗亲”给予的泼天机遇!
刘弘蹲下身,没有半分犹豫,动作利落地将钱分成十份,三人各得一份。
随后,他又将剩下七成的钱串拢在一起,推向张世平和苏双。
“拿着!下次出塞,以此为本钱!”
张苏二人浑身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本以为刘弘会多拿一些,谁想也只是拿了一成!
如今他竟然还要以七成利润做本钱!
两人还从未带着这么多钱去过塞上!
“亭长…这…这太多了…”张世平声音发颤,双手下意识地往回缩。
刘弘上前一步,双手再次用力按住二人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速速收好!钱本就是用来花的!此番本钱更足,当可购置更多良驹!记住,安全第一,马匹质量为本!”
两人还有些犹豫。
刘弘身后的少年刘备上前一步,开口道:“我辈岂是蓬蒿人,千金散尽还复来!男子汉大丈夫,有何迟疑!”
对刘备能记住这些他讲过的诗词,刘弘很满意,可惜的是他都记杂了。
所以刘弘抬手敲了刘备一个脑瓜崩。
少年刘备捂着头,迅速逃离现场。
刘弘转头看向张世平两人,笑道:“阿备说的没错,这点钱算什么?就算全都丢了,也算不得大事。今日的些许付出,他日,当有十倍、百倍之利!封侯拜将,青史留名,皆在眼前!二位,可愿再为我,为尔等自身之前程,再赴朔漠,搏一个惊天动地?!听懂掌……二君,可懂弘之意了吗!”
张世平和苏双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天灵盖,什么疲惫、恐惧、犹豫统统被烧成了灰烬!
“愿!愿为亭长效死力!”
刘弘亲手将二人扶起,脸上带着欣慰,“好!准备妥当,再出发!这幽燕大地,乃至整个北疆的马市,将来必有我刘弘…不,必有咱们兄弟一席之地!”
“我也知如今世道不宁,塞上颇为凶险。可风浪越大,鱼越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