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宋墨射向太子的那一箭……不仅让他沦为臭名远扬的刽子手,也射杀了皇上的希望和性命,让辽王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窦昭的手不禁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这一世,陈嘉会不会再次打动宋墨?他手里到底掌握了怎样的底牌?这底牌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窦昭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
“怎么了?”她耳边传来宋墨温和的声音,“是不是刚才磕到哪里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窦昭不由拽住了宋墨的手。
“我没事!”宋墨的手,干燥而温暖,如冬日暖暖的阳光,让窦昭的心渐渐地安宁下来,“陈嘉的话,你千万莫要轻信,要三思而行才是。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见识过你的手段之后才来见你,可见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千万不要大意。忍耐几年,皇上殡天之后,有些事一样可以真相大白。有的时候,就是要看谁更沉得住气。”
“我知道。”宋墨回握着窦昭的手,低声道,“可不管他怀着怎样的目的接近我,既然打了我的主意,这一次不成,恐怕还会有下一次。与其终日防贼,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说不定还能掌握主动权。”又笑道,“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莽撞了,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呢!你就放心好了。”
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她能够吗?
会不会有一天她醒过来,宋墨也是一场梦呢?
窦昭的眼睛有些shi润,握着宋墨的手更紧了。
自己以前对一些事太固执了。
宋墨想怎样,自己依着他就是了。
只要那些事能让他高兴些就好。
她
建议
了,以宋墨的冷静理智,他们完全可以安全地度过四年之后的宫变。
而且,即便这个时候他们判断错误,也还有改正的机会。
等到辽王图穷匕见之时,朝野纷乱,是对是错早已说不清楚,一句话不说,尚可能引火烧身,何况还要花精力把自己撇清?
“世子爷如今圣眷正隆,又未及冠,且公公自婆婆去世之后,把家中诸事都交给了贴身管事和幕僚,世子爷就算有时会行差踏错,也是常理,正好可以聆听皇上的教诲。”窦昭暗示道,“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世人都怎么说,怎么看,愿意相信些什么!”
宋墨微微地笑。
严朝卿却激动起来,冲着宋墨道:“世子爷,夫人好主意——我们现在就把国公爷和您不和的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向来喜欢父慈子孝,您又是他最喜欢的勋贵子弟之一,如果有人告御状,您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想办法引起皇上的怜惜之心,让皇上来‘管教’您。那对我们来说,可谓是一箭双雕,既化解了那些人对您的攻讦,还可以拉近您和皇上的关系……甚至有可能通过皇上之手,架空国公爷……”
廖碧峰不由抚掌赞同道:“我也觉得夫人之计,大为可行!”
朱义诚喃喃地道:“这样也行?”
宋墨呵呵笑:“看样子,夫人给我出了个难题啊!”他望着窦昭的眼中有着不容错识的欣赏和愉悦,“那就这样吧!皇上那边的事,我来办;陈嘉那里,十之八九还会再联系我们,就交给严先生吧!”
众人齐齐起身,恭声应喏。
※※※※※
在离英国公府不远的顺天府胡同里,有间高升客栈。
蔚州卫都指挥使华堂面沉如水,背着手在客栈的上房里焦急地转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