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有点明白为什么辽王的宫变能成功了。
宋墨点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前些年还只是隔个两三年犯次病,可今年已经连着犯了两次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忧心忡忡,显然很担心皇上的病情。
窦昭只得安慰他:“若是皇上病重,就会涉及到储位之事。你还是注意些,英国公府声名显赫,最好不要参与到其中去,谁做皇上不要笼络朝臣?这从龙之功,或许对别人而言是机遇,于我们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的话婉转中带着几分直率,直率中又带着几分劝慰,让宋墨眼睛一亮,又疑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今天早上嫂嫂们来看我,说起家乡的一件异母兄弟争产的旧事,我有感而发。”窦昭脑子转得飞快,道,“三、五百金的家产且争的得头破血流,何况是这么大一片江山?”
宋墨失笑,觉得窦昭的疑心很重。按道理,窦昭这样的人等闲不会相信谁,可不知道为什么,窦昭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不由盯了窦昭看。
窦昭穿了件家常的翠绿色夹袄,脸色红润,看上去很精神,耳边的珍珠珰流动着明润的光泽,映衬得她的面庞细腻如脂,明艳非常。
“怎么了?”窦昭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没什么。”宋墨道,“先前看着你脸上有道印子,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你发上珠钗的反光……是我看错了。”
“哦!”窦昭松了口气。
宋墨已道:“这几天你在家里做什么呢?”
窦昭顿时来了兴趣,把陶器重去真定打听自己,却被段公义等人打了闷棍的事讲给宋墨听。
宋墨错愕,随后畅快地大笑起来,道:“你若生在春秋战国,只怕是
进宫
说的是小花园,颐志堂的小花园也占地约有五、六亩的样子,四周游廊环绕,绿树成荫,中间是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湖泊,大的如满月,小的如弦月,大湖中有个八角琉璃亭,小湖旁则有座水榭,水榭左右各有一株合抱粗的香樟树,一派江南园林的景致,十分的幽雅。
窦昭抿了嘴笑,问宋墨:“花棚盖在哪里好?”
因这里是世子居所,布置偏于硬朗而少了几分柔美,不像英国公府上房后面那个带小佛堂的花园,是英国公夫人居所,不仅有花房,还有太湖石叠成的假山,汉白玉砌成的九曲桥,临湖而建的戏台,无一不彰显出精致优雅。
宋墨指了水榭旁的一畦芍药:“那里如何?”
窦昭仔细地看了看,的确只有盖在那里才不至于破坏了眼前的美景,这绝不是他一时兴起想起来的,恐怕是早就来看过,拿定了主意。
清冷孤傲的人流露出体贴温柔的时候,就特别让人感动。
“还是别动那一畦芍药了。”窦昭的声音不知不觉中透着出几分雀跃,“等到明天春季,我间种些牡丹和茶花进去,就可以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了,在那里盖花棚可惜了。”
宋墨苦恼道:“那盖在什么地方好?”
他现在才觉得颐志堂有些小。
窦昭笑道:“厨房后面不是有个小小的退步吗?我寻思着不如就把那退步改成花棚好了。若是种出了水萝卜和小黄瓜,正好直接送到厨房,也免得跑这么远来摘。”她开着玩笑。
宋墨却认真地想了想,笑道:“这个主意好。那就这么办好了!”他高声喊了陈核,吩咐他去买石料、找工匠,并让他打听哪里有水萝卜和小黄瓜的秧苗卖,并道:“贵些也无妨,只要能赶上种这一季。”
在陈核看来,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
五百文一筐的水萝卜,一百五十文一筐的小黄瓜,什么时候想吃就让丰台那边的瓜农送来就成了,何必又是盖棚子,又是找秧苗这样的费事?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恐怕还得请几个仆妇专门照顾这棚子……
但他还是恭敬地应“是”,退了下去。
宋墨就和窦昭商量:“要不,我们也在什刹海买个宅子吧?你可以隔三岔五的去住些日子。”这样就可以在那边弄个大点的花棚了。
“以后再说吧。”窦昭低声道,“我才刚嫁进来,我们就在外面置宅子,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的。而且我还有个想法——婆婆只有你和二爷这两点骨血,照理,我们应该很亲近才是,公公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不在家,天恩却不敢来拜见我,只敢私底下给我送些东西来,可见公公对他管束得十分的严格,他又是被婆婆和你宠着长大的,受不得磨难,时间一长,只怕这性子会更畏畏缩缩的。我想,在我没有正式诰封之前,最好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什么事也不要管,什么也事不插手。一旦我被正式封为‘夫人’,就争取向公公把管家的权力要回来。一来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理二爷的日常起居,二是可以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事,知道公公都在做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这两桩事,你就交给我好了。你正好可以空出精力来注意朝中大事。皇上生病,是可以影响社稷的大事!”
窦昭,真的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样!
宋墨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看得窦昭颇有些不自在,还好陈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